“什么都算?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算,什么都不要。”
于是小孩儿便跑远了,魏琳又拿着铃铛,摇着其他人看来颇为怪异的曲调,慢悠悠地走在田埂上。
铃铛声随着阵阵清风远去。
“阿耶!阿耶!就是他们!”
小孩儿很快牵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粗壮汉子,跑到了他们面前。
“郎、郎君。”粗壮汉子见这么多人,一时间不禁有些紧张,“真是算卦的?”
魏琳点点头,又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他们暂且相信,算卦是免费的。
“俺、俺想问问,俺们家二丫咋样了?”
学生们走了一路,此刻终于按耐不住,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道:“你家二丫在哪儿?”“叫什么名字,就叫二丫吗?”“生辰八字有没有?”
粗壮汉子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俺、俺……”
“叮零零——”魏琳用力摇了摇铃铛,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蔡祭酒安排他们跟着魏琳,于是逐渐安静下来。
“二丫的生辰八字,你还记得吗?”她开口问道。
粗壮汉子摸摸脑袋,又摇摇头。
“那大概什么时候出生的?”
“去年三月。”
魏琳垂下眼皮,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墨镜,问道:“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丢、丢了……”
众人哗然。
魏琳伸出手,胡乱掐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说道:“二丫已经投胎了,不过她对你们心有怨气,以后你儿子取媳妇会很难。”
粗壮汉子已经冒出了一身大汗,又结结巴巴地问她如何解决,魏琳指指天,又摇了摇头,答道:“只能等她消气了。”
鬼神之事,凡人也没有办法了。
这一通胡编乱造下来,粗壮汉子已是信了大半,又连连拜谢,带着儿子急急忙忙回家去了。
“这……”齐沐呆愣愣地看着一大一小远去,咂舌问道,“魏郎,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他们中有人修习《易》,但还没有精通到仅凭一个月份,就能算出人的生平来。
众人看着魏琳,围在她的身边。
“很简单。”魏琳的目光扫过学生们,解释道,“去年,天下初定,大片田地荒废,二丫出生的三月,又正是青黄不接之际。”
“他们家为了省布料,只给儿子做了一件宽大衣服,即便孩童生长迅速,也可以穿好几年,他的衣服也已经磨破了,再观他的儿子,面黄肌瘦,吃东西狼吞虎咽,肯定是常年吃不饱才会这样。”
“如此节省,想来他们家中是没有余粮的。”
“二丫出生也养不活,不是丢了就是送人了,一个被丢弃的小婴儿,又怎么能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