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准回头望了一眼屋内,又看了看手中玉牒。
有话便说,不必在这里纠缠!
都尉心知招惹了天大的麻烦,心中焦灼,沉声道:里面那一个――
先帝御笔,明玺朱印。
卫准捧了玉牒,再三确认过,仔细合拢:里面的那一个,的确是琰王明媒正娶的御赐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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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碰了一鼻子灰,又不慎撞在钉板上,挑起了琰王对大理寺一脉的杀意。
昔日之事,有大理寺一桩,便有侍卫司暗卫一件,半分脱不开干系。
都尉自知巢倾卵破,半句再不敢多说,失魂落魄匆匆走了。
云琅坐起来,靠在榻上,看着来巡查的开封尹、来访友的商恪、来寻人的参知政事,心情复杂:今日之事,怪我疏忽
与你何干。
参知政事不以为意,坐在桌前:暗卫是皇上爪牙,如今视你们作眼中钉肉中刺,又不敢正面对上,寻衅滋事罢了。
今日不来,明日也要寻别的由头。
参知政事要拿茶杯,在桌上看了一圈,竟半个茶杯没能见到,只好将手落回去:琰王方才可是动了杀机?
萧朔垂眸:是。
他答得平静,此时坐在榻边,深黑眸底山高水远,竟连方才的冰寒杀意也不见了。
参知政事看他半晌,轻叹一声。
商恪明白老师这一声叹的是什么,眼中透出惭色,垂首受教:是学生沉不住气,方才要紧处,进退险些失当
你心有牵挂,关心则乱罢了。若今日侍卫司要拿的是云将军,琰王殿下也未必真能滴水不漏。
参知政事摆了下手,并不教训他,视线落在卫准身上,却终归一刻复杂:老夫只是不曾想到你当初不肯结亲,原来是为这个。
商恪一愕,匆忙起身:老师,我――
有什么好?不识时务,不知进退,铁疙瘩一块。
参知政事皱了皱眉:喝醉了耍赖,哭得倒是很响亮。
卫准:
商恪:
云琅坐不住,咳了一声:此事怪我,不该与小王爷合谋,骗卫大人灌酒。
好好一位铁面无私开封尹,摊上这一群人,命数实在坎坷。
云琅有意帮忙,一片好心道:卫大人这些年来,心中始终牵挂商兄,念兹在兹,几乎便要投井。
卫准面上薄红,咬牙沉声:云将军!
投井一片冰心,化清风明月。
云琅收了调侃,视线落在商恪身上,慢慢道:清君袖,慰君怀,荡君心。
商恪滞住,脸色隐隐泛白。
萧朔伸出手,按上云琅手臂,眼底至深处轻轻一搅。
云琅叫他一牵,扯回心神,朝萧小王爷笑了笑:这话不说给你,我若投井,化成怨鬼,天天在你榻下睡觉。
萧朔看着云琅,眸底映着他,沉静清明。
云琅叫他看得微虚,心道就不该多嘴帮忙,飞快扯开视线看了看呆若两只木鸡的开封尹与商恪,右手摸了颗飞蝗石,见机行事瞄准了轻轻一弹。
卫准膝弯一麻,腿上瞬间没了力气,一头险些栽倒,被商恪抬手仓促扶住。
卫准是文人,不明就里,只当自己没能站稳,匆匆借力站直:多谢商兄
臂间力道仍在,没有要顺势松手的意思,卫准怔了片刻,迟疑抬头。
商恪静垂着视线,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眼底看不出半分神色,骨节绷得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