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言行虽然可恶,却是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社会菁英。
想都不用想就可以预测到,他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年收入上千万,拥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坐拥豪宅名车,将来还会娶一个漂亮得体的女人当老婆,一辈子都活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
金虔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是路边摊买来的一百元T恤、好不容易杀价成一百九的廉价牛仔裤,车工粗糙的裤头还扎得她的肉隐隐发疼,脚下则是一双严重掉色的平底布鞋。
坐在这个地方,让她有种几近窒息的感觉,她像是误闯大海的吴郭鱼,不顾一切的想逃离,回到那个让她能够重新呼吸的地方。
抓起身旁的大背袋,她扭头就往外冲。
“小姐,你要走啦?怎么不等任律师,他大概快到了——”门外的秘书惊讶的起身叫住她。
“不用了,我——我改天再来!”含糊丢下一句,她低头就往外冲。
冲出位于十一楼的律师事务所,七月的正午阳光炫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但胸口那股莫名的紧绷却消失了,她将布背袋挂上肩头,缓缓朝热闹的街头走去。
你走吧,这是这个月的薪水,你自己另谋出路吧——
想起昨天金大丛两眼无神的将这个月的薪水发给她,几乎可以算是压榨劳工的微薄薪水,却那样沉重的压在掌心里。
金虔葆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标的闲晃,放眼望去尽是高级的精品店、各大名牌专门店,面对这些女人憧憬的东西,她却显得兴致缺缺,连看也没多看一眼。
“喂喂喂,小心点,这些衣服鞋子可是刚刚才送到的新货,要出了点差池,你就算是拿一年薪水也赔不起——”突然间,前头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娇嫩却显得跋扈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金虔葆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只见前头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正站在辆黑色私家轿车旁,插著腰指挥两名保镳,把她采购的十几袋名牌购物袋塞进后车厢。
女子长得很漂亮,脸上妆容精致无瑕、一袭名牌轻盈连身洋装,将她衬托得更完美。
“唉哟,你们真是笨死了,我爹地怎么会请到像你们这么笨的保镳嘛,等会儿我非叫我爹地把你们扫地出门不可——”
她像是失了魂似的,目不转睛的看著女子颐指气使,不耐的骂著两名汗如雨下的保镳。
女子见他们总算把数量惊人的战利品全塞进车厢后,这才臭著张脸、嘴里念念有词的愤然坐进车内。
金虔葆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而矛盾的神色,眼见车子沉稳疾驶而去,在午后的炙阳中慢慢隐没,直到最后一道金属光芒消失,再也看不见,她才落寞收回视线。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认识眼前这个女子,看似熟悉的身影,瞧来却又是那样遥远与陌生,天差地远的她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低头看著全身上下衣著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的自己,她淡淡拉开一个读不出思绪的笑。
只不过是几个礼拜之隔,却是天上与人间。
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论再怎么辛苦,她都要坚强走下去!
深吸了口气,甩开脑中不该有的复杂思绪,她重新将布背袋挂回肩膀,毅然转身往回走,脚步坚定的朝律师事务所而去。
第2章(1)
任士熙坐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
“小姐,不知道我那件投诉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啊?已经书面通知业者限期处理?很好,谢谢啦!”挂上电话,任士熙忙不迭的拨了下一通电话。
“工业安全协会吗?我想问一下那天我检举的案子处理的进度如何——对,金帅帅洗车中心一已经开出罚锾?好,我知道了,谢谢!”
眉开眼笑的又著手再打下一通,任士熙的眉眼满是春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中了乐透头彩。“我是任先生,我要查一下我那天检举的案件,对,是一家洗车中心,什么?勒令停业?”
办公桌局的高大身影愣了一下,随即笑眯了一双天生就为招惹女人而生的桃花眼。“太好了,麻烦你了,你们真是为民喉舌、全民之福啊——什么?唉呀,不客气,勇于检举是全民的责任,那就这样了,再见!”
心情大好的挂上电话,任士熙将长腿跨到桌上,得意的开始吹起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