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几年走过很多医馆,听说看得医理杂书不少,兴许那时候学到的。”
“我听说她在云雾山上,还曾经以针刺心,令气绝之人还阳呢。”
“这我也听说了,她胆子可真够大的。可她的医术真是平平啊,她在我医馆里,好些一般病症她都不太知晓。”
“或许人家真是有福星加持护身的也不一定。”
女子不动声色听了,遣了丫环下车去问:“各位大夫,刚才那位小医仆,是哪位大夫家的呀?”
“不是哪位大夫的,她是我们这百桥城城主的丫环,叫韩笑。”
“百桥城主?”那女子猛的揭开了马车车帘:“聂承岩吗?”
韩笑不知道自家主子被人惦记,她回到了府里,果然是被训斥了。
“怎么这么晚?”聂承岩黑着张脸,他还以为那沈大夫那处今日太忙,令韩笑耽误了回家的工夫,还遣了贺子明去接人,结果贺子明回报,韩笑早已下工返家。这让聂承岩急得什么似的,正打算让府里人到处去寻她呢。
“奴婢看天色还早,就想去郊外采些报春花回来,给主子和弟弟都开心开心的。”
“院子里的花还不够,非得郊外去采?”他都快被她气死了。
“院子里是院子里的,郊外是郊外的,长得不一样。”韩笑小小声辩驳,看聂承岩有越来越生气的势头,赶紧道:“主子莫怪,今日奴婢是做了件大好事,这才回来晚了。”她把救人之事一五一十说了,越说越是眉飞色舞。这急症难治,她居然妙手回春,以一个没资历没经验的小医仆来说,不得意那就真是假话了。
可聂承岩听完了,非但不替她高兴,反而怒火冲天,一拍椅子扶手,大喝着:“你,你真是胆子越发的大了。”
韩笑听了,心里也不痛快了:“主子不是教导过奴婢,为医之道,便是心细胆大,如今奴婢依了这道理,认真救了人,主子却又责备,主子不讲理。”
“你还顶嘴?”聂承岩怒道:“我还教过你,看到麻烦要绕道走,凡事先自保,你又听到哪里去了?”
韩笑不服气:“主子可没说过这话的意思就是见死不救,没道理的话,奴婢不能听。”
“放肆。”聂承岩越想就越气,今日这事也就是她幸运救了人,对方没追究,她单身一人,半路出手,又是急难之症,别人家大夫都还知道拉着一伙人做伴过险,就她这笨丫头自以为是救人英雄。这种事,稍有差错,可是百口难辩,碰上的又是皇世人家,要真有什么事就地把她宰了,他上哪里找她去?
一想到她傻乎乎的险里脱身,还在这说不通的跟他顶嘴,他真是恨不得抽她一鞭子,手碰到桌边的长鞭,他却是怎么也动不了手,只得一指地上,冲她喝道:“你给我跪下,念一百遍,避祸为先,自保为上。”
韩笑咬紧牙,难过得直想哭,前些日子还让她不许跪他,这会子却罚她跪,真是变化无常的臭脾气,又臭又硬的烂个性。她只是救了人,她做了好事,哪里有错?
她双目含泪,迎着聂承岩的目光,卟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一遍遍的念着避祸为先,自保为上。她盯着聂承岩,眨了眨眼睛,眨掉眼泪,用力的瞪他,主子不讲理,她这当奴婢的不高兴。
“看什么看,不许瞪着我瞧。”聂承岩又吼她。
韩笑赌气干跪扭转身换个方向跪,后背屁股对着他,坏主子,讨厌主子。
陈总管小心翼翼的进来报:“主子,如意公主来访。”
心意相通
“不见。”聂承岩干脆利落的回绝,他跟他家顽劣小女仆的账还没有算完,其余闲杂人等,凑什么热闹?
陈总管期期艾艾的,却没退出去,最后还是说了:“公主道是来谢谢韩姑娘救了崔公公一命。”
正跪着埋头念叨“聂氏经文”的韩笑,吃惊的抬了头,今天听那女子喊“崔公公”,她是觉得她该跟皇家有关系,可没料到人家直接就是公主啊,而且她前脚才到家,这罚都没罚完呢,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韩笑心里正忐忑,不知道这公主是个什么意思,却又听聂承岩对陈总管道:“你转告她,我这小女仆欠管教,谢就不必了。公主舟车劳顿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客栈休息的好。”
陈总管低着头,抹了抹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那公主把行李都带上了,看样子是想在这住下的,主子这么一说,想来是对公主的性子相当了解。他硬着头发,又道:“公主说,如果主子觉得韩姑娘身份卑微,不宜让她见的,也没关系。她手上有太子要交给主子的卷宗,请主子面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