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寻兄自不言,真性情涵万里天; 禅心朗照千江月; 我等平生岂偶然?
传道有方即神仙,岂能无信妄虚传。 净瓶甘露年年盛,料想前头必有缘。”
师徒二人正走间.忽然见弱水三千,乃是流沙河界。菩萨道:
“徒弟呀;此处却是难行。汝金蝉子师伯现在是凡人之躯;肉眼凡胎;如何得渡了这河?”
惠岸道:
“师父,你看这河有多宽?”
菩萨停云步看时;只见:
东连万山;西抵沙滩;南达蛮沼;北通雪原;径直有八百里遥;上下百万里连绵。水流似平地翻身,浪滚却如山耸背。洋洋浩浩;漠漠茫茫,十里遥闻万丈洪。仙槎难到此;莲叶莫能浮。衰草斜阳流曲浦,黄云影日暗长堤。那里得客商来往?何曾有渔叟依栖?平沙无雁落,远岸有猿啼。只是红蓼花絮知景色;白苹香细任依依。
观音正然了望,只见那河中“泼喇”一声响亮,水波里跳出一个妖魔来十分丑恶。只见他:
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口角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撩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一声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
那怪物手执一根宝杖,走上岸就捉观音.惠岸见了,马上掣浑铁棒挡住,喝声;“休走!”;心道:“这些年;我吃那师父给我的大力金丹;又念教我的大力金钢咒语;加上勤学苦练;两膀的力气或有增大;待吾试来!”便轮棒狠命向那怪物砸来。就似李元霸在四明山锤震裴元庆一般;只听“铛”的一响;将那怪物两臂震麻; 降魔杖险些出手。只三合;那怪物手上虎口震裂;便持定杖道:
“咦!你是哪方神圣;竟然有此神力?”
惠岸道:
“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惠岸行者是也,今保我师父往东土寻找取经人去。你是何怪;敢大胆阻路?”
那怪方才醒悟道:
“我记得你跟随南海观音菩萨在紫竹林中修行;那菩萨却在哪里?”
惠岸道:
“那岸上的不正是我师父?你甚大胆!连我师父都敢捉?”
怪物闻言,连声喏喏,收了宝杖让惠岸揪了去见观音;纳头下拜;道:
“观音菩萨,恕我之罪,待我诉告:我不是妖邪,乃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盏,玉帝把我打了八百刑杖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故此非常苦恼。没奈何;饥寒难忍;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不期今日无知;冲撞了菩萨;得罪!”
观音菩萨听了,道:
“你在天有罪,既贬下来;今又这等伤生;正所谓罪上加罪。我今领了佛旨;上中土寻那取经人;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我教飞剑不来穿你;那时节功成免罪;复你本职,汝意下如何?”
沙和尚道:
“我愿皈依正果;但;我在此间已吃人无数,向来有几个取经人来,都被我吃了。凡吃的人头,抛落流沙,竟沉水底(这个水,鹅毛也不能浮),惟有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浮在水面,再不能沉;我以为异物,将索儿穿在一处,闲时拿来顽耍。正因有此一节;但恐取经人不得到此,却不是反误了我的前程也?”
观音菩萨道:
“岂有不到之理?你可将骷髅头也挂在头顶下,在此等候取经人;我自有处!”
沙和尚道:
“既然如此,愿领教诲。”
菩萨方与他摩项受戒,指沙为姓,就姓了沙,起个法名,叫做个沙悟净。 沙悟净当时便送观音菩萨过了河;他立志洗心革面再不伤生;专候取经人。观音菩萨与沙和尚别了,同惠岸行者径奔中土;行了多时;又见一座高山,山上有恶气遮漫,难以步上。正欲驾云过山;不觉狂风起处,闪出一个妖魔;只见他相貌生得凶险:
卷上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睛。獠牙锋利如钢挫,长嘴张开似火盆。金盔紧系腮边带,
勒甲丝绦蟒退鳞。手执钉把龙探爪,腰挎弯弓月十轮。纠纠威风欺太岁, 昂昂志气压天神。
他见观音貌美如花,马上色心大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