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汪宁笛莫名只想起昨天穿在梁挽蜚脚上的十五块拖鞋。
汪宁笛低下目光。
鞋也换了。
薄底短靴,皮料一看又不便宜。
这么贵的一个人昨晚睡在我的房间里,跟我说,我们之前是朋友。
好割裂。
“汪宁笛!”汪明香手锯挥舞,“眼睛看哪里呢!”
汪宁笛往后躲闪:“小姨你先把危险物品放下!”
汪明香看眼手上的手锯,瘪嘴,本想顺手放八仙桌上,想起还有位贵客在,手一换,拎到左手,垂下:“你以前整天说睡不着觉大清早就在棚子里拉电锯,今天干什么,故意的是吧。”
汪宁笛自己都很无助:“我也不知道我昨天为什么睡得那么好……”
好过头了。
没做梦。
要不是汪明香来敲门,她都不带醒的。
可能真是昨晚上陪梁挽蜚聊天聊累了吧。
“梁小姐马上就要走了。”汪明香坐下,“你一会儿送送她。”
“小姨你不送吗?”
汪明香抬起手锯:“你送不送?”
“送送送。”
昨天那辆黑色贵车开进庭院,汪宁笛踩在杂草上,等梁挽蜚跟汪明香告别后出来。
汪宁笛双手揣在衣兜里,她皱眉在想——
梁挽蜚认识我。
认识十八岁的我。
梁挽蜚看上去知道很多。
又是我身边唯一一个还没有完全跟小姨拉齐战线的人。
梁挽蜚是一个有可能愿意帮我的外来者,一个以后很难再出现的第二次机会。
梁挽蜚从汪宁笛身后走近,停到汪宁笛身边,很礼貌:“汪宁笛,昨晚谢谢你,我走了。”
汪宁笛转头。
如果说刚才那些只是弥漫在汪宁笛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会儿汪宁笛看着梁挽蜚的眼睛,竟然真的在心中诞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
——如果我想找回记忆,梁挽蜚一定会帮我。
刹那间,汪宁笛自己都被自己心中的声音吓了一跳,从昨天到今天,她对梁挽蜚这个人产生了太多半年来都没有过的情绪。
迈步,伸手,汪宁笛毅然拉住了梁挽蜚的手腕。
她知道这样的决定很草率,她也知道对于梁挽蜚这种时间比金钱还要宝贵的人来说,一定是需要交换条件的。
汪宁笛没有想好交换条件。
但她脑海里的声音让她一定要现在就先对梁挽蜚开口。
“梁挽蜚。”
汪宁笛的手有点颤抖,但她紧紧抓住了这个名为“梁挽蜚”的希望,“我能不能跟你做个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