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就走向城西,在风声客栈定了一间二层的套间。这其中玄机,若不是久在京畿则绝不会知道,原来此地一层武林中人常常喝酒闲谈之地,而二层年久失修,地板分为两层,而上面的一层微微晃动即可取下,因此可以通过透光的缝隙窥看一层,也可以听见一层的谈话。这便是钟胜天选择在这里过夜的理由,另外,为了不被发现他在偷听,便把地毯铺在了取出了第一层的地板上,令其只透过声而不透光。
“很好。”看剑这一切准备好的条件,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随后放飞信鸽,叫王玄青进来。不久之后,王玄青也从西城门进入,当时他捏着手中那份假造的证明,在被守卫检查之后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因此很快也到达了风声客栈。见王玄青到达,钟胜天便开始向其讲述接下来的策略。
“我们明早,要去布庄取得我今天定好的两件衣服,这两件衣服就是去见欧阳皓的敲门砖,据我打听,他成天想超过他爹,因此不管实在官场上,还是要在武林中,都想做一件大事,因此我们只要能答应帮他做事,借到船就是可能的。他现在常住在他家院子附近的家庙旁的小屋,但是由于有仆役在外肯定难以见到他本人,因此只能等他出去的时候。”
“那他什么时候出去,去哪呢?”
“这我也打听得到,他力求建立功业,因此他便常在东海郡那里的茶楼里笼络当地的仁人义士,因此我们只要肯付出诚意,他倒是很有可能同意。可是困难的是如何到达东海郡,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是一个逃犯,即便不被经过的居民报官也很有可能会面临追杀。加之路途遥远,这便是一大困难。”
“这不必太过在意,你我武功皆在常人之上,而且咱们去东海郡只有两人,因此其实极不好跟踪,我们只要日夜兼程,速度就可以上去。”
此后钟胜天不再说话,而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王玄青的说法。
与此同时,山东的季氏山庄也在计划这一件事。这山东季氏是当地的武林世家。作为一个家族自然不可与太行派等门派相提并论。但作为名门望族,确实在当地占有极大的势力,受其控制的镖局就有数家,而为其卖命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正是因为有了那些乐意为其卖命的人,季氏才能在山东如此的消息灵通。虽然王玄青被捕的消息受到了锦衣卫的封闭,因此基本只有无涯门中人才可了解。但众人逃狱,古塔被烧一节季氏却是外省第一个知道的。因为火烧的太旺了,而烟又太黑了,这事实在是没有任何人或者组织能够有力量雪藏的了。而且从塔中逃脱的其他囚徒纷纷四散到各地,将消息传了开来。王玄青的传奇故事便这样又添加上了这么传奇的一笔。他的事迹则在江湖中传得十分的邪乎,有的版本称他武功十分高强,有的版本则是称他十恶不赦,当然有的版本是这两个特征兼而有之的。因此我们也无法得知江湖中人是如何看待王玄青的。
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季氏这一代家主不及前代深谋远虑,因此并不能推导出什么,只好将此时交给手下亲信以及女儿猜想,再和他共同商议。季家的账房是个聪明人,相当于是这里的军师,得知了这个消息,便与如今的家主季英雄商量,说道:“一窝所见,现在无涯门既然要成为武林至尊,必要的一步就是彻底地摧毁太行派的势力,否则无论如何都无法达到那一步。因此陷害王玄青就是必然的了,而现在他既然和杨典一同越狱,就说明很有可能他们现在是一伙的了,而太行派既然被此般挑衅,势必全力以赴,毕竟这是一个转变颓势的大好时机,因此我看我们不如转向太行一派,帮助其巩固至尊之位才是。”
“那很好,可是我们具体要怎么做呢?”季英雄虽名叫英雄却常常拿不定主意,往往在这种情况就需要向账房请教。
“老爷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对策,过几日无涯门借为少帮主举办生日会之名召集四海之名人物借此笼络人心,我们不去就行了。”
“可是,怎么让太行派知道我们的诚意呢?”
“太行派势必要在生日会之后几天趁无涯门不备进行决战,因此我们只要为其助战就能表上忠心了。”
“为什么要在生日会过后几天呢?”季英雄不解地问道。
“那是老爷有所不知了,生日会当天势必宴请诸多武林人士,既然能被邀请的自然会向着无涯门,那这个时候太行派前去可是凶多吉少了。而过几日,众多宾客离场后,无涯门自然要收拾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正好适合趁虚而入。我们只要观察山东地界是否有大量太行派人众走动就可知道他们是否在向无涯门总部进军。毕竟途径山东的路有两大好处,一是陆路站大多数,因此久居山中的太行派会比较偏好,其二是曾经拯救过的平原剑派也在山东一代,可以结盟共同进军。”
复杂的讲解令季英雄服膺,便说:“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只要太行派的人走到了我庄附近,我们就派人拉拢好礼相待。另外,兰心你有什么看法?”说到这里他转头问向季兰心。
“……”
“哎对了!内啥,内个我也不能光听你说话啊!惠知呢?她现在在哪呢?”季英雄问道。
“哦!她现在去院子后面练剑去了,需要我把她叫过来吗?”
“那就不必了!叫她过来的话,她肯定会生气吧!那就让他好好练,好好学!我觉得啊,她以后一定能成为我们的主要战力,你看她这么喜欢剑术。”
第二天,王玄青这边已然准备好了两套华贵衣衫,但钟胜天忽然想到从京畿到东海郡路途遥远,需要马匹才能前行。但是手头上虽然有不少银两,却少有一匹合适的骏马,要么是驽马,要么已有主人。正在着急时,那店房的掌柜忽然走来,问道:“你现在是不是缺少合适的马匹?我这正好有两匹别的客人停在这里的,他没钱付房钱,因此就把马留在了这里,这两匹马,一匹二两银子,现在你就能骑走。”
见有如此良机,便爽快地付了二两文银,付完钱便骑着马从东城门出去,一路向东出发,这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争取最快的时间到达东海郡,因此钟胜天常常催促我想起快马加鞭,但是王玄青却在回想一件事。原来,昨夜三更钟胜天已然睡死,而王玄青四肢百骸隐隐作痛,因此在房中挑灯舞剑。前文说道,在二楼的王玄青可以通过地板的空隙听到楼下的声音。就在这时,大门打开,马蹄踏过,王玄青知道是一路人马从此经过,不过不知是有何用意。便将地毯挪开一个小缝,看那队人马是否要进这家客栈。
好巧不巧,这队人马果真要进这个客栈。王玄青趴在地板上看见了这一路人马由四个骑在马上的帮派成员和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组成,那马车停在大门外面,依稀可见,而马车中是否有人是什么人都无法看清,这是因为这个马车与寻常的有所不同,主要体现在其窗户用乌木封死,因此其看上去反而向一个富人家装金银财宝的大箱而不是一个马车车厢。
那几个帮派成员向客栈的伙计打听,并且侦查其是否安全,在经过一圈简单的侦查后,便向伙计付了押金,决定在此住下。随后,那依稀可见的马车上的马匹便被从暗影中忽然出现的两人解开了绳索,这两人其中一人王玄青可太熟悉了。一人高大魁梧身穿青蓝色长袍辅之以金丝线点缀,外套一间藏青色裘绒披风。另一人瘦瘦高高,面色惨败,身着素衣白袍,也穿着一件同样的藏青色披风。这披风外面是藏青色,而里一面是血红色。不知是哪门哪派的身份标志。这两人乍一看上去还真似追魂夺命的黑白无常,不过仔细看二人筋骨硕健神采奕奕,倒不似是地府的鬼使模样。随后,那个几乎是完全密封的车厢被两人打开,事实证明了车厢中果然有人。眼见下来的是一名蒙面女子,头上带了一个斗笠,其下挂着的轻纱模糊了那人面貌,同样的她也穿着这样的披风。这对王玄青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如果是太行派掌门的孙女,那王玄青一眼就能认出。
“这人是谁啊!虽然我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是如果给我一个猜测的机会,我就会认为她就是石铃素了!也就是说这人可能就是石钟的女儿。”
随后这几人纷纷上楼,如果按照王玄青的推理,那想必是这几人会住在自己隔壁的空屋,那么顺序应该是四个帮派成员然后是两名武功高手,再随后是那名女子。此顺序是按照窥视他们还在一楼是上楼的顺序来推断的、这时王玄青就在想是否应该推醒钟胜天,但是又恐其大惊小怪多生事端,因此只是默默观察而不做声。
隔壁几人谈话的声音本不是很大,而且房间中隔着的板壁还有着隔音的效果。但是因为这夜极端的寂静,因此,这几人说话的声音再小也总比一根针落地的声音更加大,但是一根针落地在这里也同惊雷一般响动。
只听得隔壁其中一人道:“如今两万两银子是凑齐了,但是恐怕仍然不够花的。”
“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这两万两银子是个帮个会和本门成员一两二两凑的,凑钱并不是真的缺钱,而只是为了装点门面和检测众帮会门派对我们的忠心。因此,等到生日会当天,所有捐上来的银子都会按照那秘密的账本上记载的数量加倍奉还以博取众客高兴。地位低的还好说,看一眼给多少翻倍还回去就是了,但地位高的,不仅捐十几二十两意思意思,还会献上一些文玩字画,这些东西要报答起来更是一笔大数目。因此积累的钱越多,负担也越大。我们现在至少需要四万两银子,这还不算上当天日常花销,但是请戏班子漂洋过海就得花上一笔,不用再说得派人在路上采买吃的喝的了。”
王玄青听到这里就隐隐觉得此事可能与自己有关,但又听得一头雾水,无奈只能继续聆听。隔壁那人又续道:“因此,我们至少得先从各地钱庄中取出五万两银子做底就是这个原因。而且,都快石岛主多问一句,问大小姐有没有什么想见到的人,没想到她随口说要见近期非常有名的杨典和王玄青。那可难了,你说这种游走的逃犯得哪里找去?”
王玄青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便彻夜不敢闭眼,知道第二天日出赶忙叫醒钟胜天,要求提取服饰,赶快离开此处。此时钟胜天百般催促王玄青,我想起便将昨夜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因此他们便决定,以后二人住宿,需要一人各睡半夜以防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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