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和床上的少年都好奇的看着,念慈忍不住问道:“这。。。这是干什么?”
“哎呀,你还真是问题多多!借我用用就是啦”,棠不苦一边含糊的回答着,一边跑出去了。
眼见西间的禅房门还关着,棠不苦有些心虚的敲了两下,无人应答,他忙钻进去,将怀里的经书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
又怕不够明显,棠不苦还故意把那经书往外扯了一下,以至于那经书有一大半都悬在桌子外,似乎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棠不苦才满意的走了,可还没走远,就听到一阵咳嗽声。
“公子,你连着几晚都没有休息好,这样下去,怕是伤了根本,连白眉病也要发作了”,宋良极忧心的小声劝着。
棠不苦反应过来是宋济泽回来了,忙躲在转角的立柱后。
“白眉病?”,棠不苦正疑惑着。
又听到吱呀一声,棠不苦探头看去,宋济泽果然注意到了桌上的异常,正拿着那本经书仔细的看着。
翻了几下,宋济泽果然准确的抽出了,夹在其中的罗帕,他紧紧攥在手里,一旁的宋良也惊呼起来:“呀!公子,你的罗帕怎么在这里?”
棠不苦抬眸凝视着宋济泽,只见他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浮起一抹浅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摩挲着落在蝴蝶翅膀上的轻浅血渍。
忽的,他的胸口剧烈地涌动起来,仿佛有什么要冲破胸膛而出,“哗啦”一声,宋济泽竟呕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如雨点般溅落在地上,点染成一朵朵猩红刺目的血花。。。。。。
在宋良惊恐的叫声中,棠不苦几步冲过去,接住了晕倒的宋济泽,也许是错觉,棠不苦竟看到宋济泽朝他笑着。
棠不苦忙把宋济泽背在背上,朝住持的禅房跑去。
全然不似昨晚的镇定清醒,棠不苦慌乱的几乎忘了呼吸,只有那双早已熟悉幻化寺每处细节的双脚,在机械的跑着。。。。。。
直到身上一轻,好像有人接过了宋济泽,棠不苦再也没有力气瘫倒在地。。。。。。
明明没有新伤,棠不苦却觉得浑身发沉痛苦欲裂,他好像溺在水里,眼前混沌成一片白色的虚无,无数影子在他眼里重叠交错。
他隐隐看见了无数个宋济泽,带着笑的、冷着脸的、伏案写字的、骑着马的、修建着栅栏的。。。。。。
不知过了多久,棠不苦只觉人中剧痛,耳朵里充斥的嗡响,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代替了:“哇哇~棠不苦,你不要死!棠不苦。。。。。。”
棠不苦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正抱着自己,他悠悠缓过神来,轻轻拍拍念慈,念慈立刻止住了哭声,抬头看他。
棠不苦见念慈哭得伤心,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粘在自己身上,想抬手给他擦泪,却也没有力气了。。。。。。
棠不苦忽的想起什么,眼神慌张的四处搜寻起来,只是被众人挡着视线并没看到宋济泽。
宋良反应过来,忙安慰他:“没事了,住持给我家公子诊治过了,没事了。。。。。。”
玄心住持轻叹一声:“阿弥陀佛,念明给里屋加张床铺,今日起三位施主在此好生休养,念慈念明时来关照”。
闻言,念慈和念明忙双手合十的应了,宋良却皱紧眉头,极厌恶的瞪着赵黎阳。
众人渐渐散去,念慈和宋良扶着棠不苦坐起身来,忽的,一杯热茶递到棠不苦面前,竟是赵黎阳!
棠不苦见他脸上恢复了些气血,正满眼紧张的看着自己,于是笑着接过茶杯:“多谢”。
手里的茶杯还没递到嘴边,宋良却一把夺过去,恶狠狠的将茶水全部泼在地上:“赵黎阳!你祸害我家公子不够,还要来祸害棠公子吗?”
原本笑着的棠不苦变了脸色:“宋良,你怎么这么说话?住持常说入我门来,众生平等,即便他是个质子也不该这样被对待。。。。。。”
闻言,赵黎阳愣住了,他一点也没想到,棠不苦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宋良气的跳脚:“本来就是!我家将军被关外的突厥贼人害的不知生死,兴都城里,我家公子又因为他们,被那些纨绔子弟打的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我家公子和他一起养伤,又要变着法子磋磨我家公子了。。。。。。”
宋良一想到那些世家子弟的可恶行径,就浑身发起抖来,他捂着脸痛哭起来。
闻言,棠不苦也愣住了,在他心中众生平等,可那些世家子弟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仗义出手,却给宋济泽带来了无穷后患。。。。。。
禅房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