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人一席话,王凤春脸上的神情僵了僵,眼见着看热闹的人反过来对她指指点点,王凤春知道不好。
她眼珠子贼溜溜打转,忽然哎呀一声,抱着手呼痛。
她刚刚之所以会大叫一声,松开柳柳的手腕,就是因为有个东西打中了她的手,疼得她使不上力气。
如今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男人帮这小丫头片子说话,多管闲事也罢,还让她被人指点,怕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王凤春撒起泼来那可是半点不要脸面,抱着手就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哎呀呀叫着:“我的手啊!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我不过管教自己女儿,你这混蛋却出来多管闲事,莫不是也瞧上了我女儿?我可告诉你,我今天就算废了这只手也不会让你带走我女儿。”
王凤春说的大义凛然,还不忘皱着一张脸死死抱住自己的手,仿佛他的手真断了。
柳柳见过王凤春对别人撒泼,逼的人家气的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头一次这样被她对待,而她竟还污蔑这个好心帮助他的人。
柳柳实在气狠了,她大声道:“我可没有你这种要把我卖给能给我当爹年纪的人做妾室的娘!”
这话一出,因着王凤春耍赖的行为重新看下柳柳的人立刻又看向王凤春,脑补出来的大戏又丰富了些。
林瀚听着王凤春此前的话,已觉得这个当娘的很是糟糕,没想到里头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他自己有女儿,他与夫人也从来都是把女儿放在心尖上疼爱,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母亲会舍得把亲生女儿送给别人做妾。
柳柳那么点道行王凤春才不放在眼里,她一边撒泼,一边又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自己和男人跑了还把事赖你娘头上,瞧瞧你这贱骨头的模样,在这大街上都勾搭男人帮你,难怪那天——”
“住嘴!”林瀚面色沉的厉害。
他是真动了肝火,他不过是瞧着这小姑娘可怜,又与自己夫人长得相像,如今处境让他联想到了你自个夫人往日经历过的事,这才出言相帮,没料到这泼妇竟红口白牙往人身上泼脏水。
这好好一个姑娘家,摊上这么一个娘,着实可怜。
林瀚一声怒喝,招了身后侍卫一下拿住王凤春。
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想要挣扎却被他的侍卫死死摁着的王凤春,声音冷的像块冰:“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泼妇,不把自己的女儿当人看,张口闭口满嘴污秽,你这种人,怎配为人父母?”
王凤春被他气势所震,瑟缩了一下,却又很快挺起腰板来,色厉内荏道:“我教训自己的女儿与你何干?你来掺和我的家事便罢,还打断我的手,你们这些富家老爷,就是不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当人看。”
论给人扣帽子,王凤春绝对能在叶县排第一。
林瀚却不怕她颠倒黑白,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说我打断了你的手,那我可就要好好查查了,林云,仔细给她瞧瞧是不是真断了?若是断了赔些银两给她,也免得让人以为我们真在这仗势欺人。”
王凤春听到赔钱,眼睛一亮,也老实着不挣扎了,可那手有断没断她自个儿最清楚。
她眼珠子转了转,在林云凑过来之前,瞬间哎呀一声,只是这次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林云已经飞快钳制住她的手腕,只听不明的一声咔嚓,王凤春霎时发出猪叫声。
紧跟着,一锭银子丢下,在石板路上哐当一声滚在了王凤春脚下。
林瀚道:“看来是真断了,这一锭银子够你找十个大夫了。”
如此干脆利落治着了王凤春,柳柳看得目瞪口呆。
王凤春吃了这个亏,就一锭银子怎么肯善罢甘休?更何况她的手这下是真断了。
王凤春坐在地上疼的儿前直冒冷汗,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受了罪,而柳柳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站在一边看笑话。
她忍着断手之痛咕噜一声爬起来,正想说话,视线忽然扫到前方某处,王凤春一下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怎的,竟转身跑了,那速度仿佛身后有柴狼在追。
旁人没瞧出异样,只以为她是被收拾怕了。
闹市的人跑了,周遭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去。
柳柳犹豫了一下走到林翰面前俯身屈膝:“今日多谢您相帮。”
萍水相逢,旁人看笑话,这位先生却敢站出来帮她说话,还狠狠教训了王凤春,让柳柳一时有些感慨。
林瀚笑着摇了摇头:“你想想一个
姑娘家遇着这般母亲怕是从小就没过着好日子,我有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女儿,又见你与我夫人长得像,这才看不下去出言说理。”
“再说,我还加你娘的手弄断了,要与你陪声不是才对。”
柳柳连连摆手:“怪不得您,是……是我娘她说话口无遮拦,如今让她受些教训也好……”
王凤春在村里嚣张跋扈惯了,没人是她的对手,她从小到大都被她摁的死死的,如今却逃出了她的手掌心,她如今把她逮了个正着,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今日若不是这位先生在,她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惊动公子。
林瀚见她长得乖巧,进退有度,说话有理,心头不由多了几分喜爱,倒不是男人对女人,而是长辈对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