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筠嘴角一挂,笑道:“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侍兰转眸一想:“小姐是说……”
“柴叔打听到是哪位爷这么好心了么?”,少筠笑而未答:“还有,柴叔去见那阿贵,可是提着伤药礼品上去的?”
侍兰抿了嘴,没敢说话,而后才说:“侍兰糊涂了,竟没有问这个”。
少筠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看了看正在一旁收拾书籍的侍菊,又轻声说道:“罢了,若柴叔还去见他,也不必费银子打点礼物了,只把人带去,把荣叔的情意带到了就成。日后等有机会了,我再去会会他。”
侍兰答应了,又径自思量着。一旁侍菊这时候拔了药塞子,一声惊呼道:“小姐,这是!”
少筠淡淡看了侍菊一眼:“还说着要上进,我瞧你一点儿也不上道。”
侍菊缩了缩脖子,一面给少筠脱了鞋袜,一面又让婆子端了铜盘进来,才用净水给少筠冲洗,最后才敷上伤药。
等一干人等都走了,侍兰也出了门,侍菊才敢张口:“小姐,这药沫子可不就是那天的那位爷用的那个?他竟孝敬到大小姐府上来了!”
少筠轻哼了一声:“全国这许多盐区,首屈一指的,还是咱们两淮,而后才到两浙。什么长芦、云贵、四川,这几处加起来产的盐尚且不及一个两淮!何况咱们江南还占着漕运!天下商贾,谁人不是闻臭而动?这位万爷,虽然名不见经传,但私底下只怕早已经把两淮盐使司的老爷们都打点遍了。”
侍菊撇了撇嘴:“瞧他那样!壮的跟头熊似的,穿的又邋遢,样子又黑又讨人嫌。侍菊想着,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好出身,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咱们两淮,只怕没赚银子,先把老本给赔了个精光!”
“你嘴巴也毒了些!”,少筠瞅了瞅侍菊:“商贾本就是下九流的角色,还能指望一些什么做派?人家也不过讨口饭吃,也不必小瞧人家。”
“小姐说的,侍菊听着就是。只是,这两日小姐还出门么?”
少筠收拾好了脚,也没回答侍菊,只又拿了那本盐典,挑着有趣的先读,然后才慢慢的梳理脉络。她看了一会,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侍菊,你这两日在府里打听到了什么?”
侍菊皱了皱眉,笑着说:“也没什么,只是一些玩笑话,怕说了,小姐又不待见。”
少筠笑着嗔了侍菊一眼:“你说吧。”
“前日和大小姐的莺儿聊天打发时间,她跟我说了大小姐和梁老爷的笑话!”
“哦!你说来听听!”
“嗯!说是扬州城里的拐儿巷开了春要有大事了!”
少筠一笑:“拐儿巷?可是有名的花街柳巷!”
“可不嘛!”,侍菊眉开眼笑的:“拐儿巷往年这时候各家都选花魁,回回都有许多老爷捧场,谁知今年更加热闹。也不知道那位老爷提的,说不如你们拐儿巷的老鸨们别打得跟战国似的了,不如连同一气,一块选花魁,请遍扬州内外的老爷们,一块儿赚钱,不就好了!”
少筠笑哼一声,以示讥诮。
侍菊又笑:“也是小姐要听的,我说了不招待见,偏你还问。”
“鬼丫头!说也说了,瞧着机会还编排我的不是!”
侍菊捂嘴一笑:“这一下是整个拐儿巷的八家花楼连成一气,要选一个倾国倾城的花魁!这不,扬州城里城外的大老爷们都眼巴巴的等着呢。衙门里头的官老爷们私下里都收到了帖子,连咱家的梁老爷也收到了。偏那请柬让咱们大小姐瞧见了,可不就明里暗里的吃醋呢。我听莺儿说,梁老爷怕咱们大小姐不高兴,早早的买下了一只顶好的玉镯子,给夫人作揖赔礼呢!”
话到这儿,少筠立即就想起早前姐姐带的那个镯子,不禁也笑道:“我竟不知姐夫这样堂皇的官老爷也做这样伏小状,可见姐姐这门亲事称心如意。”
侍菊连连称是,又不禁羡慕:“我瞧了那镯子了,哎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