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干的。guyuedu富安附近那件案子,是鬼六了结的,他也长进了。”
万钱无话,小心翼翼的把镯子收进怀里,笑道:“这东西,弟弟不客气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万钱一笔,辽东相见。但是万钱还是不知道少筠生死下落,只算是拿到一点消息。
福建漳州月港,明朝禁海之后很著名的港口。朱棣的郑和七下西洋很壮阔,但是当时北边也涉及海运,就是替代大运河将粮食等物资运往北边,是省时省力的方法。后来禁海,海运也一样禁止了。但是大运河拥堵期间,海运还是重启了。
☆、152
万钱一直留在风雨安的船上。
鬼六的破浪号小,风雨安料定他为了糊口必然航程紧密,只要万钱留在他的船上个月,以他船队的规模,遇上鬼六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万钱就可以当面询问鬼六镯子的来历。
万钱一来迫切想见到鬼六,二来也想亲身走一走海上的航道,也就没有张口告辞,便顺势就留在风雨安的定海号上。对此阿联并没有什么意外,因为万钱多生意,看准什么就做什么,为生意停留在哪个地方一年半载的丝毫不奇怪,也就安之若素的跟在船上,只是分别传信给了君伯和桑贵而已。
此时千里之外的少筠一行,得到图克海的帮助,顺利进京。
图克海进京后把少筠一行人送到了客栈,留下了自己的官凭,便说自己在京中还有要事要办。少筠知道图克海已经是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便没有说什么,只和图克海约好了两个月后的七月初十在京城北门附近的一所客栈里见面,到时候一同北上。
送走图克海之后,少筠一行人,小的小,弱的弱,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儿不知所措。少筠遭逢大变,又风餐露宿的奔波,一路上已经是殚精竭虑。眼下终于顺利进了京,官府也没有风声鹤唳的查找他们,少筠心里多少松了下来,可心里这一松,身体就有点绷不住,才进客栈的当晚,她就迷迷糊糊的高热不止,可偏偏牙关紧咬,一声呻吟也没有。
侍菊当场就哭了出来,抱着少筠,死都不撒手。
老柴叹了口气,对侍兰说:“兰子,咱们要在京城里住一个多月,日后还要北上,这一路的川资,再加上我们这些人老的老,少的少,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身上这五十两,只怕……我寻思着,我在北门边上租两间房,可以省点儿钱。你看如何?”
侍兰含着眼泪看了一眼床上的侍菊和少筠,缓缓说道:“柴叔出惯门的,不如柴叔做主吧,只是得请个大夫回来瞧瞧小姐。兰子就怕她……”,说着眼泪也滚了下来。
老柴脸色一暗,又想到自己一个大爷们,此时不能叫几个小姑娘灰了心,因此振作的笑了笑,安慰道:“我这就出去了!你别担心,你们不走惯远路,吃了风,闹点儿水土不服是有的,大夫瞧过就好了,咱们不可兴哭哭啼啼的。”
侍兰想想,答应了声是,老柴便带着小七出了门。
小七很快找了位大夫回来,给少筠打了脉,只说是忧怒兼攻,怒则伤肝,忧则攻肺,情志失常,因此胁下胀满、易感风邪。侍兰等人不敢怠慢,细细的问了饮食起居,又等了药方,便各自取药煎药。
入夜时分老柴终于回来,说是在北门边上一所民居里租赁了小小一个院子,里头两间厢房、一个厨房,虽然很小,倒是十分合适几人短住。
因怕京城夜里宵禁,几人连忙的退了客栈,雇了辆小马车,连夜把少筠移进了小院内,一行人才算是暂时在京城安顿了下来。
此后的二十余日,少筠皆是静心养病,等她精神稍好之后,她就把侍兰侍菊小七老柴都打发出去,让他们小心谨慎的游历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和最繁忙的交通枢纽,然后回来细细的告诉她。而容娘子,虽然仍旧有些杯弓蛇影的惊恐不安,但已经渐渐的能照顾少筠和她自己的孩子。平日闲时,她也重新拿些布料针线,或做些荷包,或绣些花样鞋子,让小七拿去兜售,算是贴补一点吃食钱。
到了六月末,少筠在小院子里闲坐时,已经不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渔村里的事情。有时候她看见小院里那白花花的日头,觉得心里很平静。但偶尔,她会因为心里的这份平静而觉得愧疚——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忘记那些想起来都不寒而栗的事!
京城的七月十分闷热,少筠觉得很难耐,但看着容娘子那不足两岁的儿子满地跑,依依呀呀的咕噜着一些听都听不清的话语,她嘴角翘了起来,伸手招他:“宝宝,来,来姐姐这儿来!”
那小家伙瞅着少筠,歪着小脑袋,突然咕噜一声笑,猛的跑过来扑在少筠腿上,依依呀呀的,口水抹了少筠一裙子。
少筠双手扶着小家伙,耳朵里都是这依依呀呀的声音,心里满是一酸:黄口小儿,连咿呀学语都是故乡的吴侬软语!
容娘子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一面吹气一面浅笑道:“二姑娘,今天的药。”,话才说完,看见少筠半抱着她儿子不免又笑的更开一些:“宝宝吵了二姑娘安静了,这些日子他学说话呢,叽里咕噜的吵人着呢。”
少筠轻轻掐了掐宝宝水灵灵的小脸蛋,浅笑道:“我不嫌他吵,有他在,我心里舒畅不少,大家也能逗个趣。”
容娘子不是一个刚强的人,听了少筠这话当下眼睛就红了,捧着碗的双手轻轻的抖着。少筠看见了心中叹了口气,面上依旧不以为意的笑道:“去年宝宝还抱在手里,眼下就满地跑了,可怎么还没有个大名?”
容娘子满眼的眼泪,颤声道:“我自生了宝宝,他爹就说要带回乡下,由乡下的宗祠添灯,才能有了大名。可这一年他爹实在忙……”
少筠听到这儿也维持不了笑容,只能很生硬的转了话题:“既如此,你还是斟酌个好名字吧。今日柴叔他们怎么这么晚也不回来?”
容娘子极力自持,还是忍不住掉了两串眼泪。后来想到眼前的二姑娘,爹娘弟弟都死了,姐姐流放,连自己都被棒打鸳鸯,眼下更加忧怒难平日日吃药,她因此勉强收了眼泪,看了看屋外火烧似的天空,说道:“往日差不多也要这个时候才回来,姑娘先喝了药,一会人齐了,该吃晚饭了。”
少筠点点头,放开了宝宝,端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那碗药,又玩笑道:“只恨吃药,巴不得吃过这碗这辈子再也不要吃!”
容娘子笑开,接过碗来:“是!吃过这一碗就平安健康,这辈子再也不要吃药!”
少筠缓缓露出笑容,正要说话时,院门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紧,叫容娘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出门外去。少筠忙拉着宝宝跟着。
少筠才出了房门,小七冲到她跟前:“竹子!快、快!快去瞧瞧去吧!”
少筠一愣,那股熟悉的心跳心慌再一次袭击心头!她拉着小七,低声道:“怎么了!别叫我犯猜疑!”
小七张了张嘴吧,似乎是不忍,又似乎是下了决心。直到少筠再催他,他才说道:“马车就在门外!咱们今夜怕是赶不及回来了,赶紧的都上车,车上我细细告诉你!”
少筠心上一窒,便知不好,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连忙就拉着容娘子,小七抱着宝宝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