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桑贵惊得合不拢嘴,然后叫道:“竹子还有两下子啊!直捅到何文渊老巢里去了!叫他知道了不气死他!”
阿联笑了两声:“爷料定,二姑娘进京然后必定往北边走,眼下保不准就在辽东,说不定这会连梁夫人都找到了。”
桑贵大舒一口气,摸着胸膛说:“这下舒坦了!可我见爷怎么不言不语的?”
阿联摇摇头:“我就为这事想叫你别大呼小叫的。这些日子,虽然有了准信,但爷心里……爷本来就不爱说话,这一回二姑娘出事,他心里难受得紧,也只有君伯、明叔这几位老人知道些、能开解两句。我听爷的分析……二姑娘和爷这门亲事……”
“那不能够!”,桑贵没等阿联说完,一口否定了:“你别混猜疑!竹子的脾气,我爹知道得最清楚。当初这门亲,说是媒人和二太太定的,其实就是二小姐自己定的。她做事,那也是一言九鼎的巾帼英雄。”
“我也知道二姑娘是女中豪杰,不然爷也不会这么上心。”,阿联叹气:“只是你想想,二姑娘既然活着,朝廷也没定罪,她怎么就不肯出来见见我们爷呢?当初小渔村的情形,你亲见的,她连你爹也烧了,连那竹佩和簪子都不要了。我觉得爷说得对,这委屈大了,她一去不回头了!我这也是心疼我家爷,也替二姑娘难受!这才十五六岁、娇滴滴的姑娘家呢,再能干,也不该受这份罪。”
几句话叫桑贵没了言语,许久之后叹道:“再说这个有什么意思?竹子真存了这份心,怕是……对了,我在京城也打探到了一个消息,只是对爷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动听的话。哎,瞧这事!都什么跟什么呢!”
阿联又问是什么消息,桑贵掂量了一下没回答,只问:“你们打哪来?就为竹子的消息也不必在这鬼地方见面,都快冷死我了!”
阿联一面指挥店小二搬东西,一面说:“我估摸着爷有大动作了!你不知道这海上的道道多着呢,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
大动作?还跟海上的道道有关?桑贵脑子一转,浑身就喧腾起来!夏末时候那一千斤残盐怕是问对路了吧!好家伙,这都什么人呢?丢了小媳妇儿,出来找人,心里还不忘打一把金算盘!
桑贵摇摇头:“娘的,这都不是爹妈养的,都他娘的神仙养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万钱也不是一般人吧,找小媳妇还搭上赚钱……
☆、166
进了腊月,少箬愣是连炕都没下过。
少筠想想点儿办法,可是没有办法可想,只能求着孙十三,在屋里炕里多烧柴火。
孙十三没说什么,尽量的安排了。
少筠为了能让少箬好过一些,尽量陪在屋子里,枝儿也很懂事,很少闹别扭,跟着少筠,或写两个大字,或学打两个络子。
腊月二十,眼瞅着过年了,金州所更是冷得人都懒得出门。而今年金州所因为人手缺乏,产盐量下降的十分厉害。自从阿菊和老柴两人接手之后,大刀阔斧的梳理了煎盐程序,举重若轻的整顿了疲惫不堪的煎盐军士后,那熏黑破烂的石头垒起来的盐场居然也高效运转起来,近两个月过去后,几乎就产了半年的盐量,真叫孙十三喜出望外!这真是!齐活了!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进了腊月,孙十三也要求众人加班加点,这么着,今年就好过了!
可他没想到,不是每个人都为盐量高产而欣喜,更有一些人宁愿烂泥一般的趴在地上,好死赖活。
一大早的,少筠打发少箬三人吃了点面汤,便陪在里间,自己研了墨,细细把当日荣叔等几位叔伯教导她的煎盐法子都回忆出来。
枝儿十分懂事,小小的人儿拿了根长长的针,歪歪扭扭的缝着一块鞋面,莺儿则在一旁指点她。
莺儿知道少筠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只是细细声的跟枝儿说话。
等少筠写了一会,抬起头来,又看见少箬躺在炕上,眼睛微阖,似在假寐,她心里很是担心,只能对莺儿说:“这儿是真冷。”
莺儿浅笑着:“可不是么!”,说着满是忧虑的看了少箬一眼。
可莺儿正要说话时,门外突然人生喧哗,一把中气十足的女声吼道:“孙十三、你这龟孙子!这年你还让不让我们娘几个过了?!”
紧接着就听闻孙十三那无可奈何又挨了几分的声音:“哎哟!你撒手、你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