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菊去请人?少筠听了知道不对了!她看了侍兰一眼,又看了少箬一眼,发现少箬微微皱着眉头,紧紧的看着一旁抱着饭碗在扒饭的枝儿。
少筠心中一动,忙对那汉子说道:“行,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待我漱口了立即就过去。”
那汉子不疑有他,哎了一声赶紧的走跑了。
那汉子一走,少箬虎着脸盯着枝儿,语气却还算和气的:“枝儿,这几天你天天不见人,你小姨想叫你动动针线也找不着你,你上哪儿玩去了?”
枝儿抬起头来,吃干净了嘴里的米饭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呀,有时候看看宏泰和慈恩,有时候跑进后边的草荡玩去了。这儿的草还不如海西的一个指头,真没趣儿!”
枝儿说得十分正经,埋怨金州所不如海西时的一脸纯真,真看不出半点儿不妥当来!少箬料想这小小的人,平日里又十分乖巧听话,便不再疑问什么,只转头对少筠说:“怕是什么变故,你赶紧的就去看看吧。”
少筠想了想,怕那孙十三家的突然撒泼,便给侍兰使了个眼色让她小心仔细,自己便扶着莺儿赶到盐场子里去。
为了给少筠腾地方住,孙十三一家搬出衙门,在衙门边上的一所房子里住,郑先儿则同盐场里的军卫一块儿挤。
此刻军卫的住所充满了哭喊声,便是那孙十三家的哭天抢地!
人缝里少筠只能瞄了郑先儿一眼,知道他满身青紫,只道是撞坏了。她知道问孙十三家的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便径自找到了侍菊和吴征。
偏巧吴征和侍菊都正要找少筠。
那吴征是个典型的东北大汉,国字脸,粗眉毛,一看就英气。他看见少筠,忙引着少筠出了军卫的住处,径自带着几人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笑着请少筠等三人坐:“我一个老爷们,老婆孩子都在金州所我嫂子那处,这地方邋遢,几位将就着坐吧!”
少筠对吴征并无恶感,只浅笑道:“吴军爷何必客气,想必是有话对我说,不妨直说!”
吴征点点头,转身出门,低声交代了门外两声,便掩了房门,从箱子里拎出一直褐色酒壶来递给少筠,然后低声说道:“我让老五,就是方才给你报信的那小子望风,我这就直说了。郑先儿是不是康娘子找人教训的?”
少筠一愣,不由得看了看侍菊,发现她也一脸疑问的看着她。她摇摇头:“怎么说的?郑先儿什么人,犯得上和他计较么?”
吴征肃脸点头,又意味深长的对少筠说了一句:“我是认准了康娘子是计较大事情的人呐!”
少筠眉毛一挑,心中有数,面上只波澜不惊的问道:“这酒壶莫非有什么蹊跷么?”
“酒壶没有什么,寻常的东西。不过不碰巧,它被冲上岸的时候没摔碎,还留了点儿残酒在壶里头。康娘子,这壶里头是马奶、子酒,关外人的东西。而且,我和我兄弟都是见识过小兴安岭的,这就里头,混有关外女真人打猎时候用的箭毒。用多了死人,用少了也能叫猎物动弹不得!郑小屁这丫,弄不到这玩意儿!”
少筠倒吸一口凉气,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场子里谁都知道郑先儿的为人,这么多年都没人跟他计较,眼下也犯不上计较,那会计较的人会是……何况还有谁出过关,弄得到马奶、子酒和女真人的箭毒?这个人简直呼之欲出!
侍菊忖度着少筠的脸色,接话道:“竹子,你也猜得到吧?你还不知道老五他们找到人的时候是什么情形!郑先儿早已经被海浪冲得背过气去,他身边散了一堆的木头,都是草荡里头的枯枝,看那样子根本不像是认真扎木筏子的样子,枯枝小的还不如宏泰的小手臂。真是看得人又好笑又好气的,可那里头的心思……”
吴征摇了摇头:“幸亏最近盐场子里日夜煎盐,柴火不够,兄弟们伐木要路过,不然真会出了人命。我只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女娃子能做出来的事。”
少筠叹了一口气,先对吴征说道:“这事儿,吴军爷,我得谢你。不过我决不想闹出人命来,所以郑先儿醒了少不了还是一番官司。”,说到这儿,少筠抬起头来直视吴征,缓缓的一字一句却又十分柔和的说道:“吴军爷的心思,我清楚了,所以我先谢你。不过,这该来的总是要来,所以咱们,该做的还是要做。吴军爷,你觉得呢?”
吴征虎躯一震,便清晰了解少筠的弦外之意。他点点头,重复道:“康娘子说的是,该来的总会来,该做的咱们还得一步一个脚印的做好!”
少筠点点头,旋即笑着站起来招呼侍菊和莺儿:“走吧,这一桩官司还不知道姐姐要闹心多久!”
吴征拱手相送,门外老五肃立相送。
侍菊跟着走了良久方才上来凑在少筠耳旁:“这人可用?”
少筠眼睛余光扫了侍菊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侍菊忖度着莺儿在一旁便没再继续讨论,只叹道:“看着方才海边那一堆枯枝,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听那老五在哪儿说,说是那心思,比大人还厉害!扎了木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