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嘴唇辩驳:“哪儿不是江南姑娘!这大半年我可收了不少香料鲜花,制了大半年胭脂的量了!咱们如今,就是海蜇头一年的孝敬,也够这一大家子人一年的开销。tayuedu就这日进斗金的架势,还怕养不出几个江南姑娘么!”,说着就要去找拿瓶指甲油,非要证明自己还是个娇滴滴的江南姑娘。
“康娘子呢!康娘子人在哪儿!”
正当两人正在说笑时,屋外大嗓门飞了起来。屋里头两人一听,都皱了眉头。
“唉唉!你怎么就往里头闯呀!”,清明的声音:“你要找夫人,为啥不叫小厮传话,这也是你胡闯的?”
……
“唉唉!你这人咋回事儿呢!俺夫人不在,甭跟个黑瞎子似的乱闯!科林沁、科林沁!”
……
外头极重的脚步声、喧闹声,声声入耳,一个小院子登时沸腾了起来。
少筠和侍菊急急忙忙掀帘出门,一看,头疼了!
程大都督的堂弟弟黑子已然和科林沁动了手了,小紫被推倒在一旁,清明扶着她;少箬抱着一脸惊恐的宏泰,拉着枝儿正从偏厢出来。
“科林沁!”,少筠忙开口:“别鲁莽,是程都督手下的程领班。”
科林沁狭长的眼睛一眯,黑子的牛眼一瞪,两人同时撒手。科林沁立即回到少筠身边,双手横抱,双腿跨开,一幅警戒模样。黑子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朝少筠拱手,大嗓门道:“康娘子,我找侍兰姑娘!”
那边清明扶起了小紫,又气不过黑子这样的态度,冲上来骂道:“喂!你这是找俺夫人要人?兰姐姐是你的?你凭啥?”
黑子眼睛一瞪,双拳一握,身子一倾,瞪着清明。黑压压的身影压了下来,清明瑟缩了一下,矮了半分:“干啥、你要干啥?”
黑子鼻子一哼:“我不打女人,虽然你也不是!你滚一边去!”,说着大手一拨,生生把清明扫出了五步之外。
少筠摇摇头,抬手压着就要发怒的科林沁和小紫等人,跨前一步:“程领班,找侍兰做什么?她不在这儿呢,还在金州所,您不是也知道么?”
黑子吧砸了一下嘴巴,有些郁郁的:“今儿不是十五么,怎么不会来团圆,我想见见她,有件小玩意给她。”
少筠有些头疼,脸上却只能笑着:“金州所那边的事情很要紧,侍兰不敢轻易回来,程大都督也都知道的。何况侍兰是个姑娘家,怎好拿程领班的东西。我这儿先谢过您的心意。”
黑子更加闷闷不乐,半低着头。想了半天又抬起头来,眼睛亮极:“我知道你又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江南女人就是扭捏。可我也没做什么,就想见见她、亲口问问她。要是不合适你们的规矩,不然你给句准话。我哥说了,要是你能点头,她就能做我老婆。”
一屋子的人瞠目结舌,小紫清明莺儿侍菊,未婚姑娘们通通都闹了大红脸。唯独少筠好些——曾几何时,也有一头熊,是这么横冲直撞的,她见怪不怪了——她不动声色,只笑道:“程领班,你是真喜欢我们兰子?可你知道么?我家里的这几个丫头,我宁愿他们日后穷困些,也要他们夫君合意的,兰子只怕不愿意。何况,婚姻大事,也要有媒妁之言,三书六礼的礼数,一步都不能少,这是去到哪儿都一样得规矩,程领班也知道的吧?”
黑子有点儿泄气,可还是理直气壮的:“我哥就说了你会这样说,你会推给她,待我问她的时候她又会推给你,没完没了的,就没了结果。去年鞑子雪灾,今年边疆一年都没消停过,连咱们的盐巴都好几次遇险,我哥老催我回去,我知道我一走就更加没完没了了,所以拖着不肯走。你这样不好,可我不怕,还来问。康娘子,你嫌我不好?你去问问我的兄弟,我为兄弟能挡刀。”
对着黑子那双眼睛,少筠不知道怎么的,鼻子有点儿酸。可一想到兰子那样温柔坚韧的姑娘衬这么个又黑又粗,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男人,少筠总是不忍心。吸了一口气,少筠说道:“黑子,我没法给你一句准话。你别看兰子长得小,她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大。我点头,她不点头,我就是逼她去死。你也总该明白,这事本是好事美事,可一勉强,再好再美的事,也变了味了。我还是那句话,等她回来,她点头,我没二话。”
黑子想了想,似乎也能接受,但又不甘心,只呆呆的站了许久,突然捏了拳头:“那好,我这就去问她,行不行,就一句话!”,说完,掉头就走的雷厉风行!
少筠一愣,那黑子居然就已经消失在小院边上,谁也都拦不住了。
一大院子的人又是目瞪口呆。清明拍着胸口说:“俺的娘咧!啥人呀!”
侍菊扯了扯少筠:“竹子,他不会真跑马就去金州所吧?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少箬也上来说道:“看这架势,我看他是真敢往那边跑的!”
少筠摇摇头,挥散众人,才说道:“他要真敢,我也没法子。不过兰子那边应该没事,吴大哥和吴二哥能够护着她。”
少箬又摇头:“筠儿,你别小看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要是侍兰被逼急了,一口就回绝了,黑子要闹起来,程大都督也没有面子。你找个时间还是往程大都督府上走一趟,未雨绸缪好些。”
少筠想了想,忙忙的又叫小紫出来伺候,同侍菊一块往程文运府上去了。
……
黑子言出必行,果然当天就带着两个兵士,打马去了金州所。他见到侍兰的时候又咧嘴傻笑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从怀里掏出一支颤巍巍银累丝云雀簪子,硬要塞给侍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