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桑月摇头,故作不以为意道:“这一次回赵国是要为赵王祈福的。”
桑月苦笑着抬起头来,轻笑:“在他的纳妃上。”
程北枳眉头一挑,似乎明白了所有,桑月爱着赵王,却要眼睁睁的看他娶别的女人。程北枳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姬无奢大婚那日错综复杂的心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所有的安慰听起来都有几分刻意。
桑月又斟满酒杯,一饮而尽,月光下她的脖颈仰起又种清出凡尘的美,这样的女子应该也是让人魂牵梦绕的吧。
“在赵国,巫女是天女,不可如皇室,从我出生那日起,我跟赵王就不能在一起。我本不该爱上别人的,既然是我的错,这苦果也是应得。”
“若是你爱他,他也爱你,这偌大的九州七国难道就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身份地位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程北枳沉眸,看似在问桑月其实也是在问自己,身份,地位,这些世俗的枷锁,当真就这么重要?那么抛弃这些,前世的血海深仇是否有那么重要?
“北枳,这个世界上,与权利,地位,身份,前程比起来,最不重要的便是爱情。算了不说了,喝酒。”
那一夜,程北枳和桑月喝到烂醉如泥,到后来便抱着彼此哭作一团,程北枳从未跟人袒露的心情都像是倒豆子一般的倾诉给桑月听,桑月抱着她,安慰道:“往事如烟,人生在世要学会释怀,你对他爱也好,恨也罢,终究是你的情愫你的劫难,是躲不过去的。为何还要折磨自己?”
这句话程北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心里去,昏昏沉睡了过去。
恍然眼前就出现了姬无奢的模样,他虚弱的不堪一击,一身白衣更衬的他肤白如玉,他的手指轻拂过程北枳的脸颊,程北枳窦然睁开眼睛,惊慌的推开姬无奢。
“北枳,你为何总要推开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如此让你厌恶?”
“姬无奢你不要假惺惺了,藏在你虚伪外表下的是你的狼子野心,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想利用我,让我将你扶上皇位,让我当作你的马前卒,成就你雄霸天下的美梦,姬无奢,我已经被你骗过一次了,不会再上你的当,做你的戟了!”
姬无奢蹙了蹙眉,狭长的眼眸中泛起一丝委屈,叹了声问:“北枳,我可曾跟你提过天下社稷?我可曾让你为我谋过这万里河山?我是皇后的嫡子,我背后是整个东方家,我需要你为我冲锋陷阵?即使没有你这皇位也本就是我的!只要我想要!”
程北枳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那日东方凌白就曾说过,这天下本该是姬无奢的,只是他不想要。
姬无奢的手指拨开程北枳额前的头发,情深似海:“我对你的心思为何你从来都不明白,我原本想带你远走高飞,九州七国多的是人间仙境,我都想带你去瞧一瞧。可你不喜欢。你喜欢的是江山,是社稷,是这大姬的皇位,既然是你喜欢的东西,我替你拿
到便是了,可是等我真坐上皇位的时候,你却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以为只要顺着你的心思,你总有累的一天,也总有像是寻常女子那般依偎在我身旁的一天,可是我错了,北枳,我登基之后,你便更加变本加厉的喜欢战争,三年,我见你不足十次,我是爱你,我想成全你的所有希冀,可是我也会难过,你为何从来都不懂我?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像刚开始一般,从你的眼神中能看得出你是在乎我的。”
“难道就有这么难?”
程北枳咬着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可是当她看着姬无奢的样子却又止不住的流下泪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姬无奢是不想做皇帝的。
这天下,难道真有人是不爱这万里江山的?
“姬无奢,你以为你说了这些鬼话,我就会相信你?你若是真有你说的这般深情。你怎会对程美玉那般如胶似漆,对我弃之如敝履?你怎会杀我全家?你怎会让我们的孩子惨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你怎会废后令我惨死天牢?姬无奢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就这这般爱我如初的?”
姬无奢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哀伤失落,紧盯着程北枳的眼睛,眼神中多了一丝审度,皱眉道:“北枳,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程北枳突然抽手一巴掌掴在姬无奢的脸上,潸然泪下:“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姬无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北枳,你说你要我如何信你?”
姬无奢抓住程北枳的手腕,剑眉成川,压抑着怒意,皱眉道:“你出征时是三月,可是麟儿出生时也是三月,期间我从未碰过你,由古至今怀胎十月有余的我就只听过哪吒!”
程北枳皱眉:“你既然怀疑麟儿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从未问过我?”
姬无奢深吸一口气,垂眸道;“问又如何?麟儿已经摆在那里了,你既然心中无我,何必自找无趣,难不成要让这普天之下都知道我的嫡子是别人的血脉?”
“你不问又怎么知道,我为了保住你的第一个孩子,不惜以禁术保胎,受尽折磨,麟儿不止延缓出生了两月有余,而诞下他我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十倍,而剩下他之后,我再也不能提枪了。”
程北枳苦笑“我本以为,从此以后我便可以守着麟儿守着你过安生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倒是没想到,麟儿惨死宫中,我跟你讨来的公道竟然是废后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