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瞪了一眼,倒也没再对这件毛衣发表什么看法,悻悻坐了回去,陪着笑道:“南浣女子果然心灵手巧。”
不知这人今天跑来这里,没话找话的到底是想做什么。我不由叹了口气,放了手里的毛衣,道:“你今天不会只是想来夸我一句心灵手巧吧?都说西狄的汉子个性豪爽,你这样说话不嫌累得慌么?”
战乱前夕6
赫连泯笑起来,道:“嫂子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找嫂子的。”
我点了点头,问:“什么事?”
赫连泯道:“我来听上次的答复?”
我皱了一下眉,“上次?什么答复?”
赫连泯道:“嫂子忘记了么?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回南浣。”
我笑了笑,道:“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还回去做什么?”
赫连泯也笑了笑,道:“你是为什么才走到这一步的?你原本想要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么?那些害过你的人,那些对不起你的人,你不想让他们还回来么?”
我静了一会没说话。
赫连泯走到我身边来,伸过手,拉住了我的手。
我一惊,挣了一下,没能挣出来。
赫连泯握着我的手,轻轻抚摸着我因为这寒冷气候而越发显得干燥粗糙的手指,轻叹了声:“看看你这双手,南浣人形容女子的手,总是柔荑纤纤皓腕凝雪,你却变成这样。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呆在北地牧马放羊风吹日晒么?”
我抿了抿唇,依然没出声。
赫连泯又道:“你真的不想回到气候宜人风光如画的南浣么?真的不想过回当初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么?”
他的声音渐渐低柔,像是有一种奇异的蛊惑和引诱。“我可以帮你。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赫连泯这样一个长相粗犷威武的人,会这样坐在一个人身边,拉着她的手,细语温存,怎么都觉得是一副很好笑的画面。
所以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条件呢?”
赫连泯被我打断,反而静了一下。
我继续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你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想帮我吧?”
赫连泯笑了笑,道:“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很小的一件事。”
我挑起一边的眉来,“哦?”
赫连泯顿了一下才道:“直说也无妨,我只要嫂子你写一封信给沈骥衡,说你想回去。要他来接你。”
战乱前夕7
我心头一紧,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到沈骥衡?他们该不会知道袭击沙钵部的人就是沈骥衡了吧?
赫连泯一直盯着我的脸,只怕我刚刚这一瞬间的慌乱也没能逃出他的眼睛。
我索性笑了笑,道:“沈骥衡又不傻,明知我现在是钦犯,又怎么可能来接我?”
赫连泯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道:“沈骥衡能为你投靠荀家,为什么不能为你来一次西狄?”
他竟然能想到利用我和沈骥衡的关系来设这种局,这人对我的调查只怕比我预计的还要详细。只是不知道他想对沈骥衡怎么?
我又笑了笑,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还会想让我帮你害他?”
赫连泯看了我一会,笑了一声,道:“难道你对他竟然是真心的?”
我不予置否地扬了一下眉,没说话。
赫连泯又问:“那你对南浣皇帝呢?对骆子嘉呢?对澹台凛呢?你府里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宠呢?”
他本来就还握着我的手没放,这时又伸过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问:“男人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我不由得咧了咧嘴,我这颐真公主还真是声名远播,当初在南浣放的那些烟幕弹,该中计的那些人一个个心里明镜似的,这千里之外,倒有人当了真。
不过这人到底又是怎么回事?虽然说西狄也有兄死弟继的传统,但是澹台凛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今天这种表现算什么?这算什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