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如今是东宫的姻亲。”
李忱提醒道,“然也是唐臣。”
赵居仁听得明白,遂道:“下官明白了。”
咚!——
一声沉长的钟声从寒山寺传来,夜色渐深,太湖上的游船开始靠岸离去。
赵居仁登上画舫,拱手目送着李忱离开,李忱坐在轮车上亦向赵居仁作揖,微风拂过,吹起发带,大船与小船逐渐远离。
直到看不清船上的人影后,李忱才返回船屋中,“那赵居仁似乎很喜欢你。”
苏荷说道,“才刚见面,就想邀你游湖。”
“赵公是文人,文人都有一颗爱才的心。”
李忱说道。
“你应该说,比起平平无奇,世人都有一颗爱才之心才对。”
苏荷说道,“这样看来,我带你来苏州,还有意外之喜。”
“谁说不是呢。”
李忱笑道。
太湖广阔,倾泻的月光撒照在湖面上,经过的游船,时而传出笑声,时而传出琵琶伴奏的歌声。
苏荷推着李忱来到船头,文喜则在船尾摇着浆,青袖就坐在他的身侧,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连那皎洁的圆月都随着湖面荡漾了起来。
笛声从船头响起,就像当初七夕时节,在九原一样,同样的人,同样的笛声,只是河水换湖水,友人变良人。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远处的船只上,有诗人听到这悠扬的笛声竟跟着吟唱了起来。
“好乐,好乐啊,这笛声比我当年在长安城中听到的,还要绝妙,快快向笛声处靠拢。”
然而等诗人吩咐船家摇浆靠拢时,那笛声与船只早已消失在了湖面的大雾之中。
“郎君,姑苏山到了。”
文喜将船靠岸,先扶青袖上岸,随后又与苏荷一同将李忱连人带车抬至岸边。
“我与青袖在此处守船。”
文喜说道。
青袖取来一盏灯笼交给了苏荷,“娘子带郎子深夜上山,可要当心一些才是。”
苏荷点头,将灯笼给了李忱,蹲下来说道:“山路只能走开凿的石梯,我背你上去吧。”
李忱望着眼前的姑苏山,犹豫了片刻。
“这神医也真是,明知郎君不便,却偏要选在姑苏台上,这不是为难人嘛。”
文喜气道。
“华清宫后山的翠云亭,不也是我背你上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