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看出来了?!”高演露出一丝苦笑。
“你是我的夫君,你有什么心事或许能瞒得了别人,但瞒不了我,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枕边人,若是看不出来,岂不是白跟了你这些年。”玉清浅笑,煞是得意的为他布菜。
“我可能要亲往战场,”高演放下玉箸,看向玉清,见玉清的手一抖,及时握住,“别担心,我也只是说可能。”
“你的身体如何亲征。”玉清忧心,这些日子,高演又清减了不少。
“没事,我会将徐良带在身边。”高演淡淡一笑。
“若真要亲征,我跟你一起去,”玉清认真的说道,“当初你说过,任我为主将都是绰绰有余,你可不能反悔。”
“好。”高演揽过玉清入怀,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玉清抬眸看向高演,“朝中无将了么?不是还有高湛么?”
“张鹤和和士开驻扎东雍谷,与周军对垒,僵持不下,持久下去,势必粮草不足,军中士气低落。汾岭一带,战线又薄弱,”高演说道,“高湛不了解地形,也从未带过兵,他去不如我亲自去,如此一来,还能鼓舞士气,振奋军心。”
高演的话不无道理,可是玉清的心却有沉入湖底的感觉。
立在湖心亭,放目远望,只见碧水,不见芙蕖。高演说,湖心亭中,赏的是平湖雅月,岂能让杂物扰了清幽。
扶栏俯视,湖水清澈,似乎能见湖底的水草。抬头时,只觉一物划过眼前,掉入湖中。玉清伸手摸向发髻,正是梨花簪。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令萱看娘娘一阵焦急,问道。
“簪子掉入湖里了。”玉清看向湖中。
“我这就叫人来。”令萱欲要唤人。
“不了,我自己可以。”玉清一个跃身跳入湖中。
陆令萱没想到娘娘真的跳入湖中,上次救人倒是可以理解,这次只是一支簪子。紧张的看着湖水,直到娘娘的露出湖面,一颗心才安然落地。
玉清游向岸边,回眸望向湖中,想到方才的湖水仅到她的脖颈,似有什么事要跳入脑海,却被岸边的明黄身影打断。
高演伸手将她提起,横着抱在怀里,一言不发的向临华殿走去。
一路上,宫娥太监,见皇上一脸的阴冷,纷纷跪下,不敢抬头。直到皇上远了,才敢微微抬眸,从未见皇上这般生气过。跟在后面的陆令萱,也是胆战心惊。
殿内,高演为玉清换好衣服,盖上薄被。
玉清见高演目光含怒,也不置一言,只是时不时的看向高演的眸子,直到高演转身欲走,才起身急忙的拉住他的袍袖,“簪子掉了,我只是一时心急。”
见高演不说话,玉清使劲的晃了晃他的袖子。
“再心急,也不该跳下去,”高演转身盯着玉清,怒气未消,“湖水凉寒,你的身子尚未痊愈,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么?”
“这大夏天的,跳入湖中还清凉的很。”玉清讨好一笑。
“是么?”高演见玉清笑的俏皮,心中怒气去了一半,“要不要再试一次。”
“那倒不用,”玉清双目含笑,“簪子已经取到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还以为你能吸取教训,你倒好,依旧我行我素,”高演心中怒气全消,目中犹带薄怒。听下人说,娘娘去了湖心亭,他的心中咯噔一下,想到她上次几乎丧命,抬步就向湖心亭奔去,惊怕从心里蔓延全身。老远,就见到露出湖面的她。几个箭步飞去,她的人也快到岸边,看到她安然无恙,一颗心才落回原处。
“这是你送我的簪子,你不是说过么,你送我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珍惜,”玉清看向手中的簪子,两朵梨花,莹润剔透。“你送我的东西很多,只是我最看重的便是之前的玳瑁钗和这支梨花簪。”那日,高演将玳瑁钗取下,为她插上梨花簪时,玉清知道这支梨花簪与玳瑁钗一样,从今之后,便是她的随身之物。
“再重要,能有你重要么?”高演无奈的看向玉清,轻轻将玉清揽入怀中。
林荫下,玉清躺在竹藤椅里。迎蓝将冰镇的酸梅汁放到娘娘面前,自上次落水取簪,娘娘的身子又虚弱了些,面色苍白,不见血色,微阖着双目,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迎蓝立了良久,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玉清缓缓的睁开双目,看着迎蓝犹豫的脸。
“娘娘,”迎蓝顿了片刻,“没什么事。”
玉清淡淡一笑,高演吩咐过,凡事不可在她面前提起,让她安心养病,“你能瞒得了多久,我迟早会知道。”
迎蓝想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