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队来得很快,外面逐渐嘈杂,警方努力地将围观群众往警戒线外驱赶,仍有人举着手机喋喋不休。
况戍的意识越发涣散,他迷迷糊糊间看到救援人员将易今瑞从车上抬出去,仪器连了她一身,心肺抢救和除颤都尝试过了,监护仪上的线仍然不肯起伏。
他看到医生在摇头,看到他们撤走了仪器,他迟缓的心跳突然焦灼起来。
为什么放弃了?
伯母难道没救了吗?
不可能。。。。。。刚才还活生生同他讲话的人怎么会。。。。。。
雪稚怎么办。。。。。。
雪稚还在医院,前两天已经清醒了,他本来打算忙完移植的事情就去探望他,如果他知道这场车祸,病情会不会加重?
短暂失聪的左耳忽然被巨大的机械声吵得生疼,况戍迟钝的意识这才发现,救援队正在试图把他带出车子。
重伤令他的神志越来越恍惚,他分辨了许久才从救援人员的对话中得知,因为车门变形得太厉害,他们之前采用的救援方法都失败了,现在为了救他的性命,不得已要采取更粗暴的手段。。。。。。
估计要把他的左臂切割。
况戍猛然瞪大眼睛,拼命把头往左偏。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救援人员手上的工具无疑证实了他们的计划。
“不。。。。。。!”他惊恐地挣扎着,但虚弱的身体只能轻微地颤抖。
一旁待命的医护人员连声在他耳边安抚:“没事的孩子,忍一忍就过去了,很快就过去了。。。。。。”
有人按住他的肩膀,电锯声近在咫尺。
他绝望地呜咽着,医护人员想要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这时,甩落车座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况戍似有所感,挣扎出仅剩的力气格开医护人员的手,将手机握进掌中。
果然是辛雪稚的电话,响了一声被他掐断。他现在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很快,信息发送过来。
辛雪稚已经得知了这次车祸,他悲伤地请求自己为他打听母亲的情况,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也在这辆车上。
右手点进回复界面的时候,电锯的切割声刹然响起。
况戍浑身一滞,他闭了闭眼,强撑着掀开眼皮,忍受着身体被切割的恐惧,用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艰难地打字。
人对自己的身体有一种本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就算能脱离这辆车子,恐怕也无法被救活。
只可惜。。。。。。遗体是这样残破难看,会不会吓到雪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