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郗声音较于刚才要大上很多,但滴水未进的嗓子在这一声后发起了痒,他猛地咳嗽了几声。
接连的咳嗽声让贺肖回过了神,他楞了片刻,回过神的第一反应是去给纪言郗拍背,但下一秒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按下了伸出去的手,把牙刷拿远了一些。
接着贺肖便看到纪言郗抬起头,脸上带着些慌张,或者说是恐惧更合适?眼神里的……是担心吗?呵,怎么可能。
他把牙刷冲了一下丢在了牙刷支架上,然后接了杯水,再接着弯腰打算把浴缸里咳嗽的人。
但手还没碰到纪言郗,纪言郗便往另一边歪了身子,而后靠着浴缸壁堪堪稳住,只是腿下扯得他麻木。
贺肖动作一滞,盯着自己的手。
怕他?
“贺肖……咳咳……咳咳咳……”
贺肖收回了手,垂了下去。
纪言郗望着他似乎还没从刚刚那个诡异的状态里脱离的脸,“你怎……”
嘴里的泡沫让他很难说话,他想吐一下,但他够不到浴缸边,因为他根本直不起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生活作息太差还是昨天被折腾太狠的缘故,应该是两者都有。
贺肖看出来纪言郗想做什么,他本身也是想把纪言郗抱出来漱一下口,把他放进去浴缸也只是想让他舒服一点。
他收拾了一下刚刚失控的神智,脸上的神色恢复到了他原来的淡漠。他把纪言郗捞了出来,但是没有放到地上,而是继续抱在怀里,就那么前后摞着站在洗漱台前。
“漱口,我不喜欢脏脏的床伴。”
床伴和脏,两词把纪言郗心里的担忧刺得一抽,他抬起眼看着镜子。
他本想去看贺肖的脸,但最先入目的是却是自己身上惊怖骇人的痕迹。
纪言郗的动作一时间停顿在那里,这些痕迹完全地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知道贺肖咬人的癖好,以前也总是被他咬,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过分,几乎每一个都深可见血,胸前的几个皮肉甚至都翻了出来,腹部的被贺肖的手挡去了一半,但依旧能看见一点边边。
这不是性爱的痕迹,这是……只有恨了。
纪言郗觉得视线很沉,一直往下坠,他怎么抬也抬不起,所以他放弃了去看贺肖的脸,怔愣地接过贺肖递过来的水,接着机械地漱口,再被贺肖放回浴缸里。
他双手依旧被反剪着绑在身后,他不明白贺肖这么绑着他的意义是什么,想来想去也值得出一个结论——贺肖在报复他,所以只要他足够狼狈就好。
那为什么现在要把他放在这个曾经一起云雨过的浴缸里还给他按摩?纪言郗看着正在给捏腿的人,心里闷疼的同时也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