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用锦缎衣袖擦拭眼泪时,劳拉关上了窗户。
我坐下来,情绪激动。我一直想着能见到朱利亚诺的喜悦,想着是否能成功逃跑,却忽略了爱我的父亲。不管公众对皮埃罗多么不满、吉罗拉莫如何说教,父亲仍然爱我。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伤害父亲就如同在自己身上割肉一般。
劳拉为我拿来一杯酒,我摆摆手,站起来。可怜的朱利亚诺会遇到我那怒发冲冠的父亲。他能得到皮埃罗的允许来娶我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没有得到他的兄弟乔凡尼的同意。但事情已然发生,我只能想一个办法让我的新郎高兴起来,因为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看着劳拉不安的脸庞:“新房在哪儿?”
她似乎有点惊讶。毕竟还是大白天的。“在这儿,夫人。”她指向通往内室的门。
“洛伦佐大人的卧室?”我吃了一惊。
“朱利亚诺大人在这儿睡不好。您丈夫是洛伦佐大人的爱子,睡在父亲的房间也许能让他轻松些。自从洛伦佐大人去世后他就一直睡在那儿。”
我让劳拉带我进卧室。房间很宽敞,青白大理石的地面,墙上挂着精美的油画。这房间有些斯巴达风格。同样,这里的贵重物品也都被移到别处保存起来了。
洛伦佐的魂灵今天并没有出现。干玫瑰花瓣散落在床上,给房间增添了宜人的芳香。茶几上有瓶红酒,两个雕饰精美繁复的金杯,还有一盘杏仁和蜜饯。
“帮我宽衣。”我对劳拉说。她有些吃惊但没有显露出来。她脱下我的头罩和袖纱,然后脱去礼服。我摆脱了厚重的礼服,看着她把衣服和其它东西一起放进装朱利亚诺的黑色衣柜里。
我身上除了如丝般精致的衬衣外什么都没穿,扎鲁玛为我的新婚之夜教了我很多,但我仍然得努力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我说,“去告诉我丈夫我在等他,好么?”
她轻轻地关上门离开房间。
我走到桌边往杯子里倒了些红酒,喝了一小口。我细细品尝,试图用这美酒带来的快感迎接朱利亚诺。酒瓶旁边是一个小丝绒袋,我拿起它,感到里面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我猜那是珠宝。是新郎送给新娘的礼物,我微笑着。
我站在桌前,不禁发现桌子上有个东西的位置不对。那绿色的火漆已经被揭开,里面的信半敞着。我本不必理会,但那熟悉的字体让我不禁放下酒杯,拿起那封信。
信上没有签名也没写收信人。
感谢你愿意让我免除去找第三个忏悔者的责任。但从道义上我必须继续寻找,虽然那人还活着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我没能离开米兰回到你身边。加莱拉佐公爵的死亡真相如下:暗杀是他的叔叔鲁多维科·斯福扎安排的。他没有哀悼兄弟的死,而是在加莱拉佐年轻的合法继承人面前直接宣布自己为公爵。鲁多维科已经掌权,米兰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这是我从新公爵那得知的,他完全信任我。他说服了查理和他的追随者反对你,他们正准备背叛你以窃取更大的权力。
他不信任佛罗伦萨,这是他的顾问和友人多年耐心劝说的结果。据我的调查,我可以肯定鲁多维科是受了哀悼者一伙儿的左右。
我被最后一句话惊呆了,疑惑万分。哀悼者是真诚的、过分热情的天主教徒。吉罗拉莫确实认为查理八世受了神的旨意要惩罚意大利,但为何他们要左右米兰公爵呢?鲁多维科身边的顾问鼓动他反对佛罗伦萨,怎么就能使写信的人得出是哀悼者在搞鬼的结论呢?
但使我更加好奇的是那个笔迹,醒目、清秀、笔直的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向丽莎小姐致意,米兰。洛伦佐派我来为您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