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云乘把信纸点燃,空气中有?淡淡的烟呛味。
“只是如今他身处幻境,倘若不出来?……”底下开始躁动,窃窃私语声吵得云乘心烦。
“那就杀了他,”云乘话音犹如惊雷一般落下,底下的声音于是又?都静了。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为难:“柳如信本事不小,加之?入了魔,除掉他难上?加难。”
云乘细条慢理地擦着手上?的灰烬,像是反问又?像是陈述:“谢知庸不是还在迷境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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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的那天天气暗沉沉的,连风也比往日大,好像要下大雨一样。
越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就被喜婆和侍女折腾起来?。迎亲的仪仗早就到了越府门口,她哈欠困天,麻木地让侍女给她脸上?上?妆。
喜婆给她画好眉又?上?好口脂,看?她的模样是越看?越欢喜。
眼含春水,肤如凝脂,笑着看?过来?的时候机灵又?活泼。
她心说难怪宋府的公子念念不忘这?些年,面上?一溜地说了好几串吉祥话。
越满兴致不高,强打起精神让侍女给她了些赏钱,喜婆乐呵呵地接过,笑得眼睛都眯没了。
侍女给她蒙上?盖头,越满视线所触就都是一片红的,心说这?成亲真是麻烦。
喜婆扶着她出门,隐隐绰绰间她看?到门口站着一堆人,锣鼓震天响,周遭都很欢快的样子。
谢知庸作为兄长要牵着新?娘上?花轿,越满眨了下眼,从盖头下面看?到谢知庸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越满覆在上?面,掌心有?些温热,他的手指恰好长她一个指节,拢住的时候让越满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越满拉住他的手,明明看?不见人,却莫名感觉他此刻的心情不大好。
于是她晃荡了下手,拉着谢知庸的手甩了甩,开玩笑:“我?看?不见,兄长别让我?摔跤啊。”
谢知庸忽然紧紧地抓了下她的手,是真的很紧,紧到越满的掌心好像都能渗出汗。
“怎……”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手就被猝不及防地松开,她回头,想喊人,喜婆连忙拉住她:“新?娘子,该上?花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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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是八抬的,帘子上?用金线绣着繁复非常的花纹,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奏乐的人吹着再喜庆不过的音乐,整条街都能听见。
谢知庸跟着花轿走了一段路,就被喊停了。
娘家人是不能跟完花轿的。
花轿途径,有?小厮一边跟着走一边往路旁洒喜糖,越府有?钱,全城大半的人都出来?凑热闹了,接到喜糖就喜气洋洋地说上?一叠吉祥话。
诸如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加上?喧闹的锣鼓,吵得谢知庸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