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迟暄脚步微顿。
秋实扶着门框锤了下腿,余光瞥见赵迟暄突然停了下来,心中一慌,连忙松开门框站直了身体,但赵迟暄似乎并不是苛责她礼仪不周,男人目光略在她身上停留,便收回视线看向远方,副将在他身旁侍立左右,他声色淡淡吩咐副将,“准备一顶软轿。”
“软轿”
副将一头雾水,“侯爷要坐轿”
赵迟暄斜睥一眼副将。
副将铜铃大的眼睛亦看着赵迟暄。
时间静了一瞬。
片刻后,副将一拍额头,后知后觉,“哦,是给秋实姑娘?”“侯爷放心,末将这便去准备。”
秋实有些意外,“这如何使得……”
“侯爷让你坐你就坐。”副将大大咧咧打断秋实的话。
赵迟暄转身离开,高大身影消失在长廊处,他走得远了,副将笑眯眯对秋实补上一句,“别看侯爷瞧着唬人,可这心呐,软着呢。”
“姑娘是大小姐身边的人,不必这般怕侯爷。”
竟是这样
秋实有些不敢置信。
赵迟暄常年领兵在外,南叙与他相处的时间都不多,更何况她只是南叙的侍女,与赵迟暄相处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
她对赵迟暄的印象与世人对赵迟暄的印象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知赵迟暄也有柔软的一面,那一面全给了南叙。
可现在看来,赵迟暄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那般可怕。————个会把下人当人的人,又会坏到哪去?
她明明只是腿麻了,连伤都算不得,可赵迟暄却让副将准备了软轿,让她坐着轿回府。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或许是感念她主动挑破南叙与赵迟暄之间的关系,但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说明赵迟暄并非市井流言那般不堪。
他不止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神,他更是一个庇佑万民的将军,还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夫君。
秋实坐在小轿上,前面是赵迟暄的亲卫们整齐划一的声音,铿锵有力,却也让人莫名有安全感,她抱着自己的腿,嘴角慢慢浮现一抹笑。
之前她冒死捅破南叙与赵迟暄之间的窗户纸,是因为南叙没有选择,嫁给赵迟暄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前程,可现在,她的心境与之前大不相同。——南叙嫁赵迟暄,是完美的选择。
秋实轻轻笑了起来。
户部窝侯府有些距离,一刻钟后,秋实才回到侯府,赵迟暄马快,又走在她前面,她刚下轿,便见赵迟暄入了府,她想着自己要撮合南叙与赵迟暄的事情,便提着裙摆快步追上赵迟暄。
“侯爷且等一等。”秋实追上赵迟暄。
赵迟暄止了步子。
副将亲卫们极有眼色退下,秋实连忙福身,温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侯爷听婢子一句劝,暂时不要去见姑娘,待婢子给侯爷传了信,侯爷再过去仍是不迟。”
赵迟暄眉梢轻挑。
秋实低着头说话,不曾瞧见男人面上的玩味味道,怕自己的话不够清楚,她又补上一句,“呃,姑娘喜欢侯爷穿白底云气纹的圆领袍,侯爷不妨换上一件再过来。”
“知道了。”赵迟暄声音淡淡。
“那,婢子这便去准备。”
秋实又福身,转身向南叙的院子走去。
但在下一刻,她的余光瞥见赵迟暄的脸,男人负手而立,漫不经心挑着眉,眉宇间不是一片风平浪静,而是一种极淡极淡的意味不明的浅笑。
秋宝明皮狠狠一跳。
————她仿佛,带着她家姑娘走进了猎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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