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福宁公主被禁卫拖着,有禁卫试图去捂她的嘴,却被她咬在手上,嘴上没了阻拦,她的声音响彻大殿“你在害怕什么?”
“本宫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一个什么都与你争不了的女人!”
“疯子!”圣人勃然大怒。
老黄门打了个哆嗦。
但作为圣人的喉舌,哆嗦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老黄门往前走了一步,尖细着声音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
“公主病重神志不清,你们还不快将她带下去让太医给她看病!”
“是!”禁卫军连忙应诺。
禁卫军七手八脚捂住福宁公主的嘴,悲愤声音变成挣扎呜咽声,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鸟儿,悲鸣着的嗓音回荡在威严紫宸殿。
可无人为她出头。
尽管她也曾受百官参拜,一时风头无两,但现在,她被倒拖出殿,狼狈潦倒,如即将被丢在乱葬岗的死囚犯。
朝臣们低垂着眉眼,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什么都不曾看到。
当然,也有那等忠义正直之士,捏着象笏的手指微微一紧,便要上千仗义直言,可下一刻,他们的衣袖却被同僚死死拽着。
———而今的圣人,可不是宽厚仁和的社稷之主,他狭隘阴暗,刚愎自用,容不得旁人与他有半点分歧。
想做青史留名的忠臣?可也要想一想自己的家族妻女。
骚动人群归于平静。
赵迟暄微敛眼睑,眸中墨色越发浓烈。
“慢。”
赵迟暄声色缓缓,从人群走出。
圣人眼皮狠狠一跳,声音蓦地沉了,“阙阳侯有何高见?”
“公主乃是大行皇帝亲女,圣人皇妹。”赵迟暄抬头,看着御座上的天子。
圣人眼底闪过一抹不耐,“朕知晓。”“所以朕并不怪她,只是让人带她下去休养。”
“众多周知,父皇崩逝后,朕的皇妹深受打击一病不起,而今与三岁小儿无异。”下面站的是一手遮天的朝臣,圣人压了压性子,”朕岂会跟她一般见识?”
“阙阳侯放心,朕不会把她怎样的。”圣人面上勉强挤出一丝宽厚温和笑意。
可相由心生,心中只有厌恶,面上的笑便显得皮笑肉不笑,阴恻恻的,仿佛是毒蛇在暗中吐着信子,让人不舒服得紧。
南叙蹙了下眉。
——这位大盛朝的主人,越发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既如此,圣人为何不让公主殿下把话说完?”没有犹豫太久,南叙开了口。
福宁公主虽早已不是权利中心的人物,被圣人厌弃囚禁在皇庄,但她得宠之际待宫人颇为宽厚,所以哪怕她如今落魄了,也有人愿意为她出生入死。
便是得了这些宫人的帮助,南叙与福宁公主才能平安入宫。
福宁公主瘦脱相,模样与之前大不相同,皇城里的宫人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几乎无人能认出福宁公主,而她因赵迟暄不结党的缘故甚少参加宫宴聚会,认识她的人也不多,正是因为如此,她与福宁公主的突然出现才会让圣人更加猜忌不安。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能悄无声息潜入紫宸殿,若是换成武功高深的暗卫刺客呢?他的项上人头岂不是旁人探囊取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