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近乎癫狂地重复着,歇斯底里:“你这个贱人!下等人!你居然对主人的画有意见!”
没人怀疑管家能徒手把他们撕碎。
木慈惊骇地试图往后退去,却感觉到双腿变得无力。
千钧一发之际,高三生急中生智,忙道:“不是!不是!木慈他只是觉得那些画像太好看了,他想要在这段短暂的做客时间里再多欣赏一些画像,并不是有什么意见,我们绝不会有意见的。木慈,你说是吧。”
“嗯……嗯。”木慈顾不得什么,下意识应和。
这句话安抚住了管家,他刹住脚步,从疯子变成正常人只花了两秒钟,那庞大的黑暗顷刻间就褪去,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分辨话语的真伪,很快就流露出羞愧的表情:“噢,天啊,我都做了什么蠢事,我就知道,怎么会有人不能欣赏主人的画作。真抱歉,客人,我一定吓到你了,请原谅我的莽撞无礼,我只是……”
“没……没事。”木慈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我明白,你只是维护你的主人,我能理解。”
“您真贴心。”管家轻声细语地赞美着,他这会儿又变成一位绅士了,“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来这里找我,我愿为您尽绵薄之力。”
三人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大厅。
余德明被吓得不轻,口不择言起来:“那是什么鬼东西?!那么大,操,他妈的……我还以为这次要没命了。”
“不知道。”木慈脸色凝重地摇摇头,“不过管家显然有大问题,那个在他背后出现的黑漆漆的东西……”
“什么?”只有高三生困惑地问道,“他是看起来很疯,可是什么黑漆漆的?什么大的?”
这次换木慈跟余德明一起转头惊恐地看着高三生:“你看不到?”
“看到什么?”高三生眨眨眼,迟疑地问道,“你早上说的褪色人?”
木慈稍稍冷静下来,他突然想到,就在刚刚自己跟余德明都被恶意所吞噬的瞬间,这个年轻人却完全不受影响。
他们找了个沙龙坐下梳理思绪,木慈开始寻找二人跟高三生的不同点。
都是男性,PASS。
都已经超过十八岁,PASS。
还在上学跟已工作?
“不是说小孩子反而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吗?”余德明陷在沙发里,一改平日唯唯诺诺的形象,看上去几乎要仰天长啸,“为什么到我们这儿正好反过来,既然要保护孩子,就别让他来啊!”
而高三生对自己的不合群也感到非常惊恐:“殷和……殷和当初也是不合群,难道……难道接下来死的人就是我?”
木慈敲了他一记:“那左弦怎么说,他哪里不合群了?难道是智商跟我们不合群吗?别乱猜。”
高三生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共同点……共同点。
木慈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件相似的事,昨天他跟余德明都感觉到画像的变化,只有高三生没有反应。
“是画!”木慈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险些被自己盘起的腿绊倒,好不容易抓住扶手稳定下来,把麻花似的两条腿松开,他才激动道,“余德明是前天的模特,我是昨天的,被画家画下之后,我们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可你没有被画过,所以你感觉不到!”
余德明喃喃道:“是……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琳娜跟杀马特他们俩,不是也……”
“恐怕他们俩早疯了。”木慈冷静道,“你不觉得他们性格变得很诡异吗?”
高三生却道:“等一下,那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我们不应该跟着画家去画画?可是不跟着画家走的话,我估计那个管家又要发疯了。”他年轻的脸庞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显然对管家方才的疯狂心有余悸。
“……”
就算推理出来,知道真相,同样是无能为力。
木慈的肩膀立刻垮下去,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左弦,对方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妙招,知道庄园的食物有问题后,就想出去外头的乡村购买更安全的食品。
如果他还在的话,说不准会有什么办法。
与此同时,高三生也闷闷不乐地说道:“虽然那个叫左弦的人有点讨厌,但是我现在居然还怪想他的,觉得他总会拿出好多办法来的。可我们现在到处都找遍了,别说把他救出来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等等——
画家,左弦……他前往所在时,已知要受苦难。
灵感仿佛一道劈啪作响的火花,瞬间掠过木慈的大脑,他倏然激动起来:“我知道左弦在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