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辫的手一点一点从门框上移动着,就在快要脱离的时候,她眼中的惊恐变成了绝望跟怨毒,死死地盯着抖腿男,声音凄厉得宛如老枭:“你不得好死——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刚落,麻花辫的脸就消失在了门外,只留下木门上鲜红的十根血指印和几片扎在木门上的碎指甲。
走廊里仍然回荡着她凄厉的诅咒声,顺着夜风一起,伴着哗哗的长幡舞动,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抖腿男吓得瑟瑟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上洇出深色,空气里很快蔓延着一股尿骚味,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好在老管家并不在乎,他招招手让左弦上前说话,没人听清说了什么,只看着老管家那干瘪的嘴凑在左弦的脸颊旁,露出几颗枯黄的牙,然后嘿嘿冷笑,抽出一张干荷叶,揭开身旁的食盒,撕下一只肥美的鸡腿包好,递到左弦的手里。
“这是当家的赏你的。”老管家呲着牙笑,又走过来看着他们几人,像是看一块块肉,眼神冰冷,口吻亲热,冰凉的手掌在每个人脸上拍了拍,“只要事儿办得好,以后吃肉的机会有得是。”
走到最后的时候,他轻轻抚着自己的金钱鼠尾,打量着苦艾酒,忽然唾了一口:“黄毛的杂种怪胎!怎么不死了你。”
苦艾酒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看上去好像没听懂一样。
就像是刚刚突然意识到那个带着瓜皮小帽的老人是管家一样,众人又很快得到了自己住处的信息。
十八个人,九对夫妻,九间房。
路上交流过后,木慈才知道这长腿妹子叫做陆晓意,她被老管家刚刚的注视吓坏了,这会儿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一时回不过神来。
房间非常小,床跟灶就隔着不远,没有米也没有面,只有筛出来的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细粉跟几样有些烂的野菜,水缸里倒是还有点水,木慈凑合着生火,煮了点野菜糊糊填饱两个人的肚子。
当然不能指望有什么调味料,草腥味在热水里越发浓郁,不过两碗热汤下肚,总算混了个水饱。
陆晓意一边喝一边干呕,捂着嘴逼自己咽下去,她端着碗低声道:“木哥,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卿卿、宋姐、小蜜她们?特别是小蜜,她胆小,我有点担心。”
宋姐原名叫宋婕,是四人组里脾气比较暴躁的那个女人;小蜜是田蜜蜜,也就是四人组里那个问题比较多的短发妹子。
木慈点点头道:“没问题,你要不要再喝点?补充一下体力。”
陆晓意露出为难的神色,大概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种土腥味,不过还是点点头,又添了一碗。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如果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饥饿状态,逃命都逃不快。
两个人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会儿,总算恢复些许力气,这才起身去看其他房间的人,好在九间房子都连在一起,并不算难找。
宋婕跟抖腿男是一组,木慈进去的时候,抖腿男正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抱头痛哭,不断重复着:“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我是无心的……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不是我想害死你的,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别管他。”宋婕正好在吃饭,她看上去倒是很冷静,不光熬了汤,还烙了野菜饼,招呼他们俩一起吃一点:“这些粉应该是磨碎的玉米棒子,除了不好吃没什么缺点,比不上大馒头香,不过现在也算是好东西了。”
虽说不管抖腿男,但是宋婕还是把两张野菜饼跟一碗汤放在了对方面前。
三人吃了点东西,又去找田蜜蜜,她当时抓住的是丁远志,这会儿两个人正在一起烧火,烧得灰头土脸的,差点呛掉半条命。
还没等说上两句,一间房子里忽然传出来巨大的响声,木慈等人急忙赶出去,就看着跟杨卿卿一组的板寸头目露凶光,正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她的红衣服已经被撕坏了几个扣子,露出白色的肌肤,上面有道极深的抓痕,正溢出血点来。
杨卿卿被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墙上,根本无力反抗,看上去几乎就要失去意识了。
而板寸头脸上也有几道抓痕,不知道是被刺激到了,还是本性暴露,他这会儿双目猩红,满面阴狠,一边撞一边骂:“贱女人!你刚刚不是靠我才活下来的?!摸你两把就要死要活的,就是欠揍!我看结结实实打你一顿你老不老实!那管家说得对,你这种女人就是欠管教了!”
宋婕又惊又怒,立刻冲上去撞开板寸头,两只手指就往眼睛上戳,这板寸头大概是个打架的老手,虽然下意识松开手,但居然不闪不避,忍着痛一脚踹在了宋婕的腰上,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
陆晓意一把抱住了掉下来的杨卿卿。
田蜜蜜顿时哭出来,跑过去查看宋婕的情况,木慈赶上来扭住板寸头的两条胳膊,丁远志也上来搭把手,只是对方力气很大,加上情绪狂暴,两人的手脚都还没什么力气,险些被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