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虽然动听,但木慈并没有完全当真。
倒不是说木慈觉得左弦在撒谎,而是左弦做事往往一箭双雕,那再来三四五六只雕也不是什么怪事,眼下这句话说不准也是其中一只雕。
甚至搞不好这其实是类似网购上那种价值两三千的赠品,说起来好听,实际上省略掉前缀,就单纯只是赠品,只是左弦临时起意编出来的。
毕竟到底是主要目标还是次要目标,还不是他一张嘴的事。
因为木慈没有出声,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左弦又问道:“怎么了吗?我说的话让你很不自在?”
“那倒没有。”木慈立刻摇摇头,然后想了想才开口,“只不过我还不太了解你,听不出来这句话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让左弦的笑意更深了:“那你要努力地多了解我一些。”
木慈总感觉这句话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点头。
左弦看着他有些呆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正好苦艾酒在后头喊他,就趁机站起身来离开现场,避免自己在木慈面前笑出声来。
其他人都还在忙活,几个女生在安葬田蜜蜜,新人们不是在边上帮手,就是坐在地上休息。倒不是没有人管那个脸被捣烂的男孩子,只是那尸体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看着就犯恶心,这会儿本来就体力不支了,要是再乱吐一地,估计自己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特别是那把被老人拿来当凶器的锄头,上面还沾着血跟肉,直接被丢在了边上。
木慈缓了缓,过来搭把手,倒没有打算把人挖出来,而是就着土直接掩埋,想做好人好事也得认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没条件的情况下只能这么将就将就。
十七个人来,十五个人回。
没有什么事会比不必要的死亡更加让人不甘心,木慈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其他几名老乘客的表现。
左弦跟陆晓意小组不必多说,就连民俗这块完全是知识盲区的苦艾酒也没干等着人解密。
能活下来好几站的老乘客,果然没有几个省油的灯。
相比之下,反倒只有他没出过什么力。
木慈摸了摸鼻子。
大概是因为知道具体的路程了,这次众人并没有被操控,随着个人喜欢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行动。
之前众人才吃过东西,没消耗什么精力,加上在村子里找老人又休息了一会儿,走起来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次是一口气回土楼,更何况刚刚干过体力活,半路就有人吃不消:“等……等一下,能不能休息休息?我快累死了。”
左弦并不理会,只是提着灯往前走,虽说月光亮得很,用不着他的灯笼,但新人们怕在这荒郊野岭的落队,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木慈体力还行,并不觉得有什么,新人们起初还抱怨两句,到后来就累得连一点声音都说不出来了。
等众人好不容易回到土楼里,就立刻各自回房间去休息,陆晓意没有回房,而是跟杨卿卿还有宋婕待在一起,这让木慈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他暂时不太想跟“刚杀过人”的陆晓意待在一起。
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只是单纯的不想。
就在木慈准备生火做饭的时候,突然发现米缸里头空空如也,他分明记得出门前还有几颗野菜留在里面的,就在木慈不信邪地翻找时,左弦带着一小袋豆面走了进来。
“你在做什么?”左弦好奇地打量着他,“演大变活人?”
木慈语气沉重:“我被偷家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还好水缸没被偷,只不过里面的水也不多了,大概还够吃两顿。
“来送你的薪水啊。”左弦放完东西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不介意我蹭顿饭吧?”
木慈没精打采地开始生火,顺手把火折子抄进怀里:“反正留着也是被偷,被你吃了总好过被其他人偷了,吃就吃吧。”
没油没盐的,这些豆面只能干烙,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剧情,更是没功夫发酵,因此吃起来充其量只是能入口。木慈留了一半的豆面给陆晓意,然后把自己那份全都烙成饼,层层叠叠的,一时间看起来还不少。
木慈吃了两口,又很快放平心态,左弦看他从一脸气闷恢复平静,不由得好奇起来:“你不生气了?”
“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木慈又喝了口热水,他的饼烙得不算好,这种灶台火很难控制,饼外头有些焦了,里头却还夹生,吃起来难以下咽,只能借着热汤努力把喉咙里的饼吞咽下去,“仔细想想,他们偷了我的食物,总好过去吃人,就当救人了。”
左弦目光一暗,柔声道:“你想得很开。”
“还行吧,快吃,免得等会又出事了。”
木慈拿起一块豆饼塞到左弦的嘴里,其实他的确很生气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想也没用,还不如放宽心,免得自己越想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