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个人在蓄势待发,自己就是个跑不掉的靶子。
山梨干脆闭上眼,捂住耳朵,贴着雪地费力转了个身,如鸵鸟般趴在雪地里,把头埋下去,脸被冻了个实实在在。
时间是相对的,准备挨打的这一秒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山梨脑海里开始无序放映过去的回忆,学校、卧室、半山府邸、电梯。。。。。。。
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在这些搞竞技体育的人眼中,实力菜就真的是原罪吗,山梨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个原始的弱肉强食的丛林。
对于这点,虽然以前被近海和真奈科普过,但是当自己成为原罪本身的时候,对网球半分兴趣也没有的山梨忽然有些心疼,在立海大附中的几个网球馆里,除了正选,还有很多坚持训练了三年但是从未有过好成绩的同学。
他们是最边缘的网球选手,没有人的目光为他们停留,立海大附中也不曾以他们为骄傲。
是什么让他们这样坚持下去的呢?
为什么还能这样坚持下去呢?
为什么呢。。。。。。
拍子迟迟没有落下,一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感,山梨心中起了些疑惑。
怎么回事呢?
山梨从雪地里探出脑袋,看见刚才追逐她的那群人竟然都蜷缩在雪地上、身体抖动着、还有闷哼声,是在强忍着痛苦的样子,甚至连他们的网球拍子也无暇顾及了,七七八八地零落在地。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山梨撑住地一把坐了起来,表情充满了疑惑,摊开自己双手看了看,再捏紧拳头,除了融化的雪水和泥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手心的印记没有异动,它虚弱着、沉寂着。
山梨发愣的时候,瑟缩在雪地上的训练生差不多都勉强站了起来,山梨心里一惊,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了,误了逃跑的好时机。
不过她没来得及后悔太多,只见那群人看着自己,脸色惶恐,冷汗直流,有人当场就转身跑走,也有些胆子大点的鼓起勇气捞起自己的网球拍就逃开。
山梨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忽然地来、忽然地走,这群人多半脑子不太好使吧。
她脑子里还想着零,没有太多思考的余力分配给其他事情,天气虽然很冷,但是她真是一步也不想再走了,索性蹲在雪地里,双手环抱住膝盖,顺势便把头也埋进去,开始打开思路要如何多吃一点,吃好一点呢?
山梨埋着头琢磨自己和零的饮食复健方案,用力呼吸着周围不太充沛的空气,她鼻子堵堵的,是感冒了,一连两天变着花样折腾,休息得太少,又在雪地里来来回回地跑,不知道被汗水打湿过多少次后背,就算是真正的训练生也该扛不住了,何况平常就疏于锻炼的山梨。
啪嗒
啪嗒
连续有积雪从树上跌落,正中山梨的头顶,山梨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连续挨了好几下以后,她想起自己蹲着的位置,积雪就算落下来,也不会都刚刚好落在自己头顶上吧。
嘁。。。。。。。一道轻轻的嗤笑声传入山梨耳中。
还有人在?!
山梨猛地抬头,眼前还是一片无人区景象,她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觉。
一声声破风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山梨循声而望去。
一只网球拍在上下晃动,不疾不徐,上边沾着不少雪花,慢慢融化成水滴落,握拍的手骨节分明树上有人。
山梨站起来,踮脚,努力拉近和上方的距离,那人一只腿屈膝坐着,背靠着树的主干,挥动球拍打着空气,他穿一身黑衣,又隐蔽在树中,山梨连他的侧脸都看不清晰,即便如此,这一切她都太熟悉了,尤其是用连衫帽盖住大半张脸的方式。
可不就是。。。。。。。她的第一道整菜嘛!
这时候在这里遇到,很难说是巧合,那就是故意在等着她。
在越前龙雅眼皮子底下溜走显然成功率太低了,人在江湖,哪能不低头,山梨是个最爱装作乖巧的孩子,既然遇到了熟人,总得打声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