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吹乐打鼓手都没有……”他瞥见了那十大担聘礼,突然又觉得有面子了起来,振作起精神欢颜道:“是是是,您说的是,大将军着实对我们另眼相待了,虽然小女只是他的妾,他还是这么大方的送下这么多的聘礼,足见我这个老岳父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分量的。”
“可不是吗?”媒人婆差点笑了出来,不过她眉儿一挑,还是笑吟吟地附和着。
一身凤冠霞帔,被搀扶着尚未上轿的明月打心底深处涌起一声叹息。
唉,爹这又是何苦呢?
就为了攀附这们尊贵荣耀的亲事,把所有的尊严都给踩在脚底下,难道这也是他们认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吗?
她冲动地想拉下喜帕、摘下凤冠,将一身霞帔扔回那个媒人婆脸上——
她沉明月并不希罕攀龙附凤当什么大将军的小妾!
与其要她出卖人格和尊严,就为了贪图那一份荣华富贵,她宁可饿死。
就在明月身子一颤,几欲动作的剎那,老父满怀希望的口气又瓦解了她涌起的决心和怒意。
“月儿……”沉老匠极为舍不得,却又充满了希冀,“爹爹的晚福都靠你了,我和你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能带给我们沈家荣耀,只要你过得好……记着,母凭子贵,为了你的将来和在府中的地位着想,尽快有了身孕,为大将军传递香火,到时候就算扶正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明月藏在喜帕下的小脸微微红了,眼眶也随即热了起来。
爹爹啊,女儿要的不是这个,也不希罕扶正不扶正……她要争的只是一口气,一份做人的尊严,一个身为女子的尊严……
还来不及表明心态,她已经被搀推进了小小的喜轿里,刚刚踉跄落坐在大红的锦缎垫子上,外头媒婆已高声吆喝道:
“新娘子入轿,起轿啰!”
鞭炮声又辟哩啪啦响起,刺得她双耳欲聋、两鬓剧痛……
一时之间,颈间的绣花盘扣竟变得好紧好紧,紧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小小的轿身,小小的空间,小小的大红喜帕下,她犹如一只被围困起来的小兽,徒然地挣扎着无法逃离。
她望着笼罩片片红晕的纱窗,摇摇晃晃的轿身带着一股奇异的晕眩感……
让她的头也开始晕了起来。
等她幽幽醒来之时,人已经在软绵绵、香喷喷的床褥上了。
明月静静地躺在床上,有一剎那茫茫然不知所以。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床上?她记得自己是上了花轿要嫁进将军府,为什么一睁开眼人会在这儿?
她的疑惑很快被解开——
有两个低低交谈的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还带着一股无可错认的轻蔑。
“也不想想看自己是什么身分,居然想要高攀我们将军?!”
“真够不要脸的,不过是个小小玉匠的女儿罢了,还想当我们将军府的夫人?哼,也不过是个妾罢了,居然还拿大的很,假装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还让人直接把花轿抬进了园子……”
“一来就给我们个下马威是吗?她想得美,将军根本就不会喜欢她的,将军只是不想欠玉匠的人情,才勉强纳她为妾的,以后她在这府里也别想要作威作福,甭说将军不会给她这个权,我们府里还有老夫人在呢!”
“不过我倒有点可怜她,嘻嘻,这么妾身未明地嫁进来,夫婿又不喜欢,连老夫人也反对这门亲事,我看她将来的日子可难过的啰!”
“将军实在是太善良了,还调派一个丫鬟过来给她使唤,要是我呀,干脆就这样把她搁着,久了她自个儿就知道是不受欢迎的了。”
“对了,你说将军今天到底会不会回来跟她圆房啊?”
“将军到桃花坞去了,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她们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