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光了当然是睡觉!都几更天了!”
他几步跨到床边随手一挥,我便觉得臀部轻了轻,整个人竟然移到床里。他也不理会大呼小叫的我,大剌剌坐下开始脱靴子。
“睡觉……也没必要脱得精光。”我缩在里侧嘟囔。
他扭头瞪了我一眼,缓缓站起身面对我,居然开始解裤带,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逐渐泛起那种一贯的讥嘲。
我尖叫了一声:“萧无尘你这个流氓!”一边捂住脸,一边猥琐、兴奋地从指缝里偷看美男的完美身材。
“彼此彼此。”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还得继续运功,运功的时候会发热流汗,没法穿太多衣服。”边说边脱的只剩下一条薄薄的亵裤,斜靠在我身侧。
“呃?只是运功疗伤啊。”我干咳了一声,“那我不打搅你了。”
刚直起身跨过他想走,他一把将我拉倒,懊恼道:“你就那么喜欢和他手拉手,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都不愿意?”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倒不是因为他恼怒的神色,而是因为我倒下的时候,头正好枕在他的双腿上,嗯,他家那位“兄弟”正跟他一样激动亢奋,隔着亵裤在我脸侧张牙舞爪地叫嚣着。
他见我不说话,正要发作,突然意识到两人危险暧昧的姿势,脸顿时胀得通红,一把扯过被子捂在关键部位,别过脸咕哝了一句:“走开。”
啥?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我忿忿地抢过被子,一脚踩在那个高高的隆起上,跨回里床蒙头大睡起来。他凄楚的惨叫声和明媚的烛光一起被拦在了被子外面。
正躲在被子里暗自偷笑,一条滚烫的手臂钻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揽在我腰间。我吓得全身一跳,象只受了刺激的虾一般缩成一团。糟糕糟糕,暴躁男准备报复了。
耳边却只传来温润低沉的声音:“不碰你,看看你就好。”
眼前一亮,他拉掉了我盖在头上的锦被,双眸清澈如水,却说不出的忧郁,象宁静傍晚的深蓝海面。
“如果有一天这双眼睛看不到你,我情愿……”他轻声自语,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住口。
强烈的不安在我心里扩散,令我惶恐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只是怔怔地瞧着他。
他突然笑了笑,讥嘲道:“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既难看又刁蛮的丫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猛地搂紧了我,似乎想要将我揉进身体里去一般,在我耳边低语,“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
他缠着厚厚纱布的前胸紧贴着我的脊背,纱布后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他却好像忘了痛觉一般,将我越搂越紧。我心里的那口气再也发泄不出来,因为心在此时已经融化了。
然而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反而在他越来越热切的拥抱中加重,到最后竟然真的无法呼吸,连喉咙也象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身体会变得如此虚弱,竟连一个拥抱都经受不住?我来不及想来不及挣扎,眼前已经渐渐发黑,身体仿佛跨进了一个深渊,无法阻挡地向下坠去……坠去……
不知坠了多久,身边渐渐明亮起来。我发现自己竟停留在半空中,白色云雾象仙女的轻纱,在我身边缭绕。这是到了天堂吗?
天边传来轻细的说话声。初时还带着点回音,听不真切。慢慢的越来越清晰,就好象在我耳边说话一般。
“你真的决定去见那个龟兹法师?”
“嗯。”
“……她会恨你。”
“这件事迟早要决定的。”
“我想去一趟杭州,也许……她还有救。”
我认出那是楚玄和三少的声音。三少为什么要去龟兹?那可是文怡的地盘。楚玄又为什么要去杭州?他说的“也许还有救”的那人是谁?我拨开云端,寻觅着那声音的来处,亮光却骤然消失了,一切又恢复成无尽的黑暗,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
…………
“小姐!小姐!你总算醒了!”
我被一连串焦急的声音吵醒,奶娘憔悴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虽然我已嫁人,她还是习惯叫我“小姐”。难得今天她没有化妆,满面泪痕,眼窝儿都陷了下去,一条小手绢已被泪水沁湿。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这副模样了?”我捏了捏她的手,吃了一惊,“一天功夫怎么瘦成这样?”
“一天?小姐你都睡了七天了!”
“七天?!”我一骨碌爬起来,揪住奶娘的衣领问道,“三少呢?是不是去了龟兹?”
“没有啊。”奶娘错愕地看着我,“听尘香说是去沐雨轩的各个分舵安排事务,好像是皇上又下了什么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