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说的不是沈少航,而是她一直等的那个人。
我在她脚边蹲下来,轻声问:“婆婆,那你为什么还要等?”
等着一个明知不会回来的人,到底意义在哪里?
老婆婆凹陷的眸子看着我,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我答应了他在这里等啊。”
只因为一个承诺,老婆婆就在这山上住了几十年。
无儿无女,没有亲人朋友,孤苦伶仃,与她作伴的只有山林里一排排不会说话的树木。
我望着门口的树,沈少航当初缠在树上的红布条已经不似当年那般鲜艳,却依然迎风飞扬,仿佛能看到清俊少年站在树下冲我粲然一笑。
我等的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婆婆,我扶你进去吃饭吧。”我搀扶着老婆婆,她年龄大了,走路颤巍巍的,山上没有肉,依然是清水庵的青莲居士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人送一些蔬菜跟油盐米。
赶了一天的路,我也实在饿了,吃了两碗饭,又困又累,将碗筷洗了之后,我就回屋休息了。
梦里,我依然会梦到沈少航,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就在我身边,我伸手就能触摸到他,躺在曾经同床共枕的地方,我紧紧地抱着自己,从梦里醒来后,我不敢睁开眼睛,试图去幻想他在我身边的样子。
沈少航没了,我思念,我恨自己,每天我都去与沈少航去过的地方,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去过溪边,想起了他曾在溪水里捉鱼的样子。
我去过瀑布,想起他站在瀑布下爽朗一笑的样子。
这山顶,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远离了城市,远离了沈家人的通缉,在这山顶,却逃不过沈少航如影随形的影子。
我常常在夜里失声痛哭,我想他能再回到我身边。
腹中孩子一天天长大,心里的苦涩也越来越浓,老婆婆拉着我的手说:“要相信他,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等待已经成了老婆婆的习惯,我们两个人都知道等的那个人不会回来,却依然常常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目光望着上山必经小路。
转眼间。
我在山顶已经待了两个月。
入冬了,山上开始冷了起来,我跟老婆婆修起了窗户,不然到了深冬时,大风一来,这窗户就要被刮破了,到时候会更冷。
要修复窗顶,身高不够,得拿凳子踩在上面才行。
婆婆进入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