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你信不过,孤的人,孤信的过。”季妄言根本就没看烟楣,甚至都没看三皇子?,而是看向床榻上的秦七夜,道:“若是有消息从她这里走漏出去,自当?由孤一?力承担后果。”
烟楣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刚弯下?去的腰又?挺起来了。
三皇子?气得脸色更红了,横眉冷对,一?副很想发火的样子?,但又?因为太了解季妄言的秉性,所以忍了。
烟楣偷偷瞥了一?眼季妄言,就看到季妄言冷厉的下?颌线。
季妄言这个人,真是——
烟楣的鞋尖在?地上碾过两下?,红着脸想,太嚣张了,讨厌死了。
有季妄言担保,秦七夜才继续道:“臣的证据可以拿出来,但臣的证据拿出来之后,太子?真的能为臣洗刷冤屈吗?”
“自然。”季妄言还没有说话,三皇子?便急急抢话道:“你且拿出来,太子?若是做不到,本皇子?也?会做到的。”
烟楣又?扫了一?眼季妄言。
季妄言面色沉静,不见喜怒。
烟楣又?开?始怀疑自己?,这个三皇子?他是真蠢,还是在?装蠢啊?
秦七夜沉默片刻,道:“我们?收集了很完整的证据,我一?直在?被追杀,也?是因为这些证据。”
说话间?,秦七夜看向了一?旁的秦家老奴。
秦家老奴佝偻着背,走到了一?旁角落的箱子?里,把那箱子?捧过来,放在?窗口矮榻上的矮桌上,然后将箱子?打开?。
三皇子?等不及,便凑到箱子?前面抻着脖子?去看。
箱子?里面摆了厚厚的账本,以及一?些血书,还有一?个个官印。
官印不离身,除非人死,所以这里的每一?个官印,都是一?条人命。
三皇子?一?看到这半箱子?的官印,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一?拿起一?份血书来看,脸色都越看越白。
无他,因为这信封上弹劾的是当?朝左相,以及牵扯到了一?部分朝廷官员,几乎都是位高权重,且都出身门阀世家。
几乎半个朝堂的人都在?这上面了。
这谁动的起?就算是顺德帝瞧见了这份名?单,都要?重新放回去的,硬要?动的话,估计只有北典府司的人能动,他和皇兄都还嫩了些。
秦七夜从三皇子?拿到血书之后,便一?直在?看三皇子?的脸色,待瞧见三皇子?迟疑着将血书放回箱子?里去之后,秦七夜的脸上闪过几分失望与难堪,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那位太子?。
太子?便一?直坐在?原处,没有动,只安静地抿着茶。
秦七夜只能瞧见季妄言冷冽的侧脸。
他对太子?有些耳闻,性子?暴戾,手腕狠辣,做事雷厉风行,苛待下?人,种种流言都表明,这位太子?并非是好相处的人。
这样的人,真的愿意为了秦家军,为了那些死在?沙场上都不会有人收尸的贱民而得罪半个朝堂吗?
而这时,秦七夜便看见那三皇子?突然从箱子?中又?拿起了一?份血书,转而递给?了季妄言,道:“皇兄,您瞧瞧吧,看看您怎么还秦家军清白。”
他显然是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都丢给?季妄言,自己?不打算管了。
反正他不做,顺德帝也?不会罚他,但是太子?不做,顺德帝会罚太子?。
烟楣听见这话时,眉头都跟着拧起来了。
他们?大家分明都是在?为了大奉办事,为了秦家军办事,所有人都应该齐心协力往一?处使才对,但是这三皇子?却因为事情太难,而直接丢给?太子?,还用这种语气幸灾乐祸的讲话,摆出来一?脸看热闹的态度来。
在?漠北国难当?头、人命都填进去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要?搞针对分裂,真是让人讨厌!
她还有些担忧这位小秦将军——与他们?漠北性命攸关的事情,那一?条条人命,被当?成烫手山芋一?样推诿,丢弃给?别人,小秦将军会不会难过?
但她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包裹在?纱布下?的头。
他连表情都没有,只有一?只眼露在?外面,也?没看烟楣,只定定的看着太子?。
他要?看太子?会不会接。
而下?一?瞬,季妄言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手自然地接过了三皇子?手里的血书,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一?般,神色如常的拿过那张纸,他甚至还没看上面的内容,便道:“孤说过了,既然孤来了,拜过了漠北英魂,便当?为漠北做些事情,不管有多难,孤都会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