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迟曜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你和乔信风真的是那种关系吗?就像我和冯路易一样?”
洪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冯路易和你说过我的事吗?”
“说过一点,我只知道你讨厌同性恋,还被送去治疗过这个。”
之所以提起这个,是因为同性恋的治疗和其他疾病不太一样,患者会被送去戒同所,戒同所当时同属于政府认证的机构,而迟曜当年所在的未管所,很多狱警闲暇时间会去未管所兼职,他因而听说了一些内幕,知道戒同所里的日子比起未管所来,甚至更为黑暗。
直到随着社会风气的开放,大众逐渐接受同性恋,不再将其视为疾病,戒同所才逐渐被政府下令拆除。
“你还知道得不少,确实挺难熬的那段时间,还好我当时才20出头,比你现在还年轻,抗造。”洪祺默默地点了一根烟,“那你知道想从戒同所出来,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吗?”
迟曜诚实地摇头。
“很简单,只要证明自己的性向被矫正了就行。”风突然变大,迟曜隐约闻到了他身上香根草的味道,是乔信风爱用的香水,掺杂在烟味里,令人难以察觉,洪祺笑了笑,眉眼舒展清隽,他身上总散发着一种自娱到几近残忍的乐观感,“我是Beta,没有信息素,不能像Omega一样,弄到一份和别的Alpha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报告就能证明自己性向正常,所以需要Alpha自己写一份证明契约。”
“为什么一定要A呢?证明一个B不是同性恋,O也可以不是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事实上以O那可怜的话语权,并不足以让机构认可,毕竟他们不是无偿替人治疗的,患者家里每年都要支付高额的治疗费,政府也会根据患者数量拨款,谁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利益呢?”
迟曜作为一个深刻体会过性别不平等的人,立即明白了这所谓的矫正性向,实际就是赤裸裸的利益链,一时沉默。
洪祺继续道,“但你也知道,Alpha作为占比不到百分之十的最稀有性别,绝大部分都是上流人,我这种做皮肉生意维持生计的底层渣滓,只有傻子才会倒贴来帮我。”
迟曜正想问这个傻子是不是乔信风,可转念一算,乔信风比洪祺小了11岁,当时应该才十岁出头,根本没到分化的年纪,也不能做腺体移植手术。
那么只剩用大量信息素强行催化成Alpha这一自损八百的办法了。
如此一来,他卷入非法贩卖信息素市场,也有了合理的原因。
竟然也是迫不得已。
难以想象,十岁出头的年纪,迟曜还无忧无虑地当着迟家大少,偶尔和弟弟争争宠就能气上半天,而那时的乔信风,已经向深渊迈出了步子。
为了他人,甘愿埋下这枚足以毁掉自己的定时炸弹,一点都不像心思八面玲珑的乔信风会做的事。
不过他也从来没去了解过对方就是了。
人都是复杂的。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洪祺见迟曜面色凝重,许久不说话。反倒像个长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都说了不是来卖惨求情的,别这副表情好不好?我压力很大的。”
“没,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迟曜看着他,“因为冯路易说你们只是网友。”
包括当年送给洪祺的生日礼物,都是千篇一律的东西,仿佛真的是临时起意的追求。
现在看来,只是两个不愿坦诚的人罢了。
迟曜的确一点都不同情乔信风,他罪有应得。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又诡异地感到惺惺相惜,毕竟乔信风和洪祺,更像是走错了路的他和冯路易。
这回换洪祺沉默了。
“是网友就好了,本来就没可能的,毕竟年龄差了这么多,我今年都37了。”他有些怅然地掐灭了烟,“还记得他妈还没改嫁进迟家我就认识他了,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头子说得没错,他本来前途大好,认识我算他倒大霉,都什么破事啊……行了,就说到这儿吧,我得走了。”
他消瘦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大厦拐角时,迟曜脑子一热,叫住了他,磕磕绊绊地说道,“我这人不会说话,但还是祝你珍惜眼前人吧。”
牢狱之灾总会结束,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子弹射穿冯路易身体时,那万念俱灰的感觉。
洪祺对他点点头,挥手道:“后会有期!”
目送洪祺离开后,迟曜的心出奇平静,手里的汤盒还很温热,他拢了拢头发,摁下了电梯按键。
方才对迟荣说的话,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的新家人在等他。
房间门是虚掩的,年轻的男人静静坐在窗前,听到脚步声,徐徐向他回头,手心里的对戒发出闪耀的光芒。
日光节约
正文就在此完结啦,后续故事会通过番外形式补充,初衷本来就是写一个简单的救赎童话,所以节奏很快篇幅很短。唯一没想到的是中途生病做了手术,心态有点微妙的变化,出院后会再修文补充细节。感谢大家两个多月的陪伴,如果有缘就关注作者,下本再见吧。完结抽奖暂定女仆装,老规矩可以折现,指路Wb@钝感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