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我影响了许小姐的食欲了。
这话有点阴阳的嫌疑,她警惕地顿住。
别误会,程参坐得靠她近些,刻意放低了声音。他这样的人,冷起来高不可攀,想与人为善时也有一种亲和不失矜傲的魅力,我是真心实意想向你道歉,之前,是我无礼。
他不露声色地将一只手扶在她椅背上,她在他笼罩的阴影下,褪去拘谨,露出一个脾气软和的笑:没事的,我没放在心上。
天真。还是故作天真。他这样评估着,心灵在两种之间摇摆,用研究一个谜题般的专注剖析的眼神缓慢地在她脸上逡巡。
他温和的样子给了她胆气似的。
程先生,虽然我们相亲过,可是那时候你不喜欢我,对不对?我可以理解你会有误会,但是你动用你金贵的程老板的脑袋想想,没道理我不能和程商自由恋爱吧。她气呼呼地,叽叽喳喳地指责他,因为声音好听,他难得没有不悦,很给面子地点点,附和说:你说得对。
而且,你说的话真的好伤人。她睨他一眼,眼中闪烁着说不明的情愫。
东风拂过摇曳的怀疑的弱草,他轻慢地微笑,指尖摩挲了下,觉得她应当将头发放下来,这样他环住她时才好玩弄发丝。
让你难过了吗,很抱歉。他循循善诱,为什么难过?
她羞赧而心虚地抿起唇。女孩子被那样说,难过是很正常的,她紧张什么。可是她惊觉他们的距离已经大大逾越礼貌的界线,盛夏的暑气,仿佛穿堂而来,只为让她光洁的鼻尖上凝出细密的汗珠。
太可怜了。
程参带着解出答案后满意的神情,松弛悠闲地退开。
她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本应点到为止,忽然不想轻易放过她了。
其实,我上次是因为听说过许小姐你从前对我有些好感,只是忽然那么快就抱歉,我才一时口不择言。
他这样说,好像在控诉她是个负心女似的。明明,是他直白得近乎残酷地拒绝了,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这道理,程参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他毫无负疚感。若不是她的爱慕如此浅薄,程商怎么会轻易动摇她。
程家兄弟相差七岁,气质迥异,各具风采,是一对不怎么相似的兄弟,关系似乎也融洽,可是程参清楚,他们有着同样冷傲而好胜的性格底色。程商因为年纪小些,想要压制对方的欲望更加强烈,他迫切地想要在什么地方胜过他,又常常虚伪地对外表现出与兄长截然不同的兴趣所在。
程参极其认真地审视着她,思索着,为什么偏偏是她呢。程参仿佛又找到一个新的谜题,他的爱慕者如过江之鲫,为什么程商挑中了她来窃走。
程商喜欢她,他看得出来,那么他一定知道她会吸引到自己。可是他却放心地把她和他放在一幢房子里,简直像一种隐秘的炫耀。他这样自信,自以为已经全然把她的心偷走了,自己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
程参微妙地被挑衅到了。
怎样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呢。
他才滋生出恶劣的念头,少女适时地表露出纠结,她睫羽颤抖,别开眼不看他,脖颈缓慢地扭动。
别急着否定。程参耐心地说,我只是有点遗憾,当时没有听你好好说出口。
她仿佛被这话打动了,她敏感地停在界线的边缘,踌躇着是否逃离。可是他温柔的姿态,使她回忆起图书馆外天很蓝很高,他坐在临窗的月白色帘边,递来一张题纸,她怦然心动,于是收藏这画面好多年。
那么,就算是已经和他的弟弟交往,在他的蛊惑之下将曾经酸涩甜蜜的心事倾吐出来,也是很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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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火成功吧算是,虽然主要靠一些哥哥的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