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佩维拉的不以为然。佩维拉相信这种事。她已经告诉过安德罗,任何能够导引的人都有可能被转变,古老的典籍中记载过这种事。
这个想法让安德罗感到恶心。被迫转变为邪恶?这种事情不该发生。命运会推动一个人,将他置于险境,让他失去生命;有时候,甚至会令他疯狂。但选择暗帝抑或是光明……任何人都不该被剥夺这种选择的权利。
但多布塞眼里的黑暗是安德罗无法否认的证据。安德罗所认识的那个酒鬼已经不见了,被杀害了。另外某种东西,某种极度邪恶的东西占据他的体内。一个新的灵魂,只有可能是这样。
“不管他曾经是什么人,”佩维拉说,“我依然怀疑你不可能强迫他开口。”
“最好的说服办法,”埃马林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抵在背上,“并不是强迫的手段。两仪师佩维拉,请除掉堵住他耳朵的编织,让他能够听见,但一定不要移除太多。要让他觉得那个编织只是被您固定住了,但稍稍有些松动。我希望他能‘偷听’到我要说的话。”
佩维拉照他的话做了。至少安德罗相信这位两仪师是这么做了。虽然他们都向对方施加了约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看到对方的编织。但安德罗能感觉到她的焦虑,她在回忆审问过的暗黑之友,并有着某种……希望。她是想要对多布塞使用某种她采用过的手段吗?
“我认为我们可以躲到我的庄园去。”埃马林用傲慢的声音说道。
安德罗眨眨眼。现在埃马林挺直了腰身,显得更加高傲,更……像一位掌权者。他的声音变得强硬,充满轻蔑,仿佛在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贵族。
“没有人能想到我们会在那里。”埃马林继续说道,“我会接受你们作为我的属臣,而我们之中那些更弱小的人,比如艾芬,可以成为我的仆人。只要我们手段得当,我们就能建立起一个能够与黑塔竞争的组织。”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明智。”安德罗开始和他一起演戏。
“安静,”埃马林说,“如果有需要,我自然会问你的意见。两仪师,我们与白塔和黑塔竞争的唯一办法,就是创建一个男性和女性导引者能够戮力合作的组织。一座……灰塔。你是否愿意。”
“这是一个有趣的构想。”
“这是唯一合理的计划。”埃马林转身看着半空中的俘虏,“他听不到我们说话吧?”
“听不到。”佩维拉说。
“那么,放开他,我要和他谈谈。”
佩维拉犹豫了一下,才服从了命令。多布塞落在地板上,勉强没有倒下,只是脚步不稳地踉跄了几步。同时,他迅速朝通往巷子里的门口瞥了一眼。
埃马林伸手到背后,从腰带上抽出一样东西,扔到地上。那是一只小口袋。落在地上时,发出一阵叮当的响声。“多布塞大人。”他说道。
“这是什么?”多布塞一边问,一边试探着俯下身,拿起那只口袋。他打开口袋,向里面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大了。
“你的酬金。”埃马林说。
多布塞眯起眼睛:“做什么的酬金?”
“你误解我了,多布塞大人,”埃马林说,“我不是要你做什么事,只是想以此向你道歉。我派安德罗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求你的帮助。而他似乎……做得有些过火了。我只希望能和你谈谈,而不是用风之力捆住你,对你加以折磨。”
多布塞用怀疑的眼神瞅了瞅自己:“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么多钱的,埃马林?你凭什么自以为能够发号施令?你只是一名士兵……”他又朝那只钱袋里看了一眼。
“看样子,我们已经相互理解了。”埃马林微笑着说道,“那么,这件事你会为我保密吧?”
“我……”多布塞皱起眉,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维林和利姆斯。
“是的,”埃马林说,“这是一个问题,不是吗?你也不觉得我们可以把安德罗交给泰姆,说这一切都是他干的吧?”
“安德罗?”多布塞哼了一声,“这个跑腿的?他可能打倒两个殉道使吗?没人会相信这种事。不可能。”
“说得很对,多布塞大人。”埃马林说。
“把这个两仪师交给他们就行了。”多布塞朝佩维拉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