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兰德微笑着问,“那时候你也不是现在这种样子。”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对于兰德·亚瑟无比强大的惹人生气的能力还没有任何经验。”她将手探进水中,又洗了洗脸,“这样也好。如果我那时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宁愿穿上白袍,永远也不脱下来。”
兰德微笑着,开始导引,编织出水之力,将桶中的水流引出来。艾玲达后退一步,好奇地看着他的举动。
“你似乎已经不再对男人导引存有偏见了。”兰德一边说,一边将水分散到空气中,并用一丝火之力对其进行加热。
“我现在已经没理由再为这种事感到困惑了。如果我还因为你的导引而感到不舒服,我就要像一个对女人已经偿还的义仍然念念不忘的男人那样了。”艾玲达一边说,一边瞪着他。
“真难以想象,还有这么笨的人。”兰德将身上的长袍扔到一边,走到艾玲达身前,“好了,这个恰好来自那种让你感到无可奈何的‘古老智慧’。”
他引来被加热得恰到好处的水,将它进一步粉碎成浓厚的水雾。艾玲达惊呼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臂。也许艾玲达已经开始习惯湿地人的生活方式,但被水包围仍然会让她感到害怕和不舒服。
兰德用风之力抓住一点肥皂,把它也融入一部分水雾中,让盘旋的泡沫包裹住他们,擦拭他们的身体,又拉起他们的头发。艾玲达的长发如同一根竖起的圆柱,直到片刻之后才轻轻落回她的肩上。
兰德又用一波热水洗去肥皂,然后除掉大部分水分,让他们的身体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湿润。最后,他将水重新倒进木桶中,带着一丝不情愿放开了阳极力。
艾玲达还在喘着气:“这……这实在是太疯狂、太胡来了。”
“谢谢。”兰德说着,将一条毛巾扔给她,“那么,你一定会认为我们在传说纪元中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疯狂而且胡来的。这只是因为时代不同了,艾玲达。生活在传说纪元的导引者要比现在多得多。我们从年轻时就开始接受训练。那时我们不需要知道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杀戮。我们早已消除了痛苦、饥饿、灾难和战争,所以我们会更多地把至上力使用在日常生活中。”
“你们只是自以为消除了战争,”艾玲达哼了一声,“你们错了,你们的无知导致了你们的软弱。”
“确实如此,但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我们在那时的生活态度是否应该改变。我们有过漫长的美好岁月,可能有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我们相信,我们是生活在天堂里。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堕落。我们希望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完美,所以我们忽略了应该遵循的限制。因为无知和漠视,问题变得愈来愈严重。就算是暗帝的牢狱不被打开,战争也很可能无法避免。”他一边说,一边将身体擦干。
“兰德,”艾玲达走到他面前说道,“今天,我要得到你的一个恩惠。”她伸手按住兰德的手臂。她手掌上的皮肤很粗糙,布满了她还是枪姬众时就留下的粗茧。艾玲达永远不会成为凯瑞安和提尔宫廷中,那种像牛奶一样娇嫩的女士。兰德喜欢她的这种样子,她拥有一双充满行动力的手。
“什么恩惠?”兰德问,“今天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艾玲达。”
“我还没有确定好。”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她说道,“你也不需要向我承诺会答应我。我不该为难我的爱人,所以我应该给你一个提醒,我需要你改变你的计划,也许会是很大的改变。这很重要。”
“好的……”
她点点头,就像他们刚刚相遇时一样神秘。然后,她开始穿上衣服。
艾雯大步走过梦中一根冻结的玻璃柱,它看起来几乎就像是一根光芒凝聚成的柱子。这是什么意思?她没办法解读。
景象改变了。她发现了一颗圆球。不知为什么,她知道这颗圆球就是世界。当圆球碎裂时,她慌乱地用绳索将它绑缚住,竭力想要让它保持完整。她能够让这个世界免于崩溃,但这需要太大的力量……
她退出了梦境,醒转过来。随后她立刻拥抱了真源,编织出光球。她在哪里?
艾雯身上穿着一件睡袍,正躺在白塔中的一张床上。这不是她自己的房间。那里在经历过霄辰刺客的袭击后,还没有得到修缮。她的书房里有一间小卧室,她正躺在这里。
疼痛在她的头皮下阵阵跳动着。她还模糊地记得自己前一晚是在梅丽罗平原中,自己的帐篷里听取关于凯姆林陷落的报告。直到天色很晚,她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了。盖温坚持让奈妮薇用神行术将她送回白塔,能在床上睡一觉,而不必睡在帐篷里的行军小床上。
艾雯站起身,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盖温也许是对的。但她记得自己完全被他说话的语气激怒了。而且根本没有人纠正盖温的这个毛病,就连奈妮薇也没有。艾雯揉搓着自己的额角,现在她的头痛已经不像哈丽玛“照顾”她时那样糟糕了,但还是让她难以忍受。毫无疑问,她的身体正因这几个星期的极度缺乏睡眠而向她表达不悦。
她用了一点时间穿衣、洗漱,让自己感觉好了一些,然后走出房间,看到盖温坐在希维纳的书桌后面,看着一份报告。一名初阶生正在门口徘徊。盖温却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