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关西城区,黑监。
“进去吧你!”磨磨蹭蹭不肯和庆苏分开的萧瑾屁股上挨了一脚,苦着脸走入了昏暗的牢房里。
狱卒点了点萧瑾交出的碎银。“都到这了,还装什么大头蒜呐?”
龙腾黑监,起初只是用于惩治不肯劳作的民夫,因此没有什么审问,设刑的场所。然而在这黑监里冤死的亡魂,并不在少数。
自西街往下行数十个台阶,一扇本该是朱红色的铁门已褪去了本来光鲜的颜色,伴着开合的动作不断洒落着铁屑。
推开铁门便是黑监的主体。一条笔直却并不宽阔的甬道将监狱分为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左边是体面人住的地方,而右边则是让不体面的人知道,什么叫体面。
这小娘子倒是识相。黑监的头头摸了摸怀里的银票。
这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刚进监狱就吩咐侍女递上了票子,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优待。
“傻大个,带去甲一号房。”头头轻轻踹了脚站在桌后打瞌睡的高个儿。“温和些!”
“好嘞!”傻大个儿带着三名女眷径直往左走了。
而剩下的男人们则没有这么好运,挨个搜刮了一番身上的财物,狱卒将他们分成两波,送进了右侧的大监。
“三哥,三哥!”狱卒一走,萧瑾就冲着对面牢房里眯着眼睛打瞌睡的庆苏喊了起来。
别吵吵。庆苏冲着小瑾做了个嘘声和睡觉的手势。这牢房建在西城区街道下面,平时又舍不得点灯。乌漆麻黑的正适合睡觉。
萧瑾垂头丧气地寻了个角落坐下,心里只觉得十分不痛快。想他三人武功虽不说纵横天下,在这边境处也不该落得个蹲牢房的下场。
身上就这一包药,实在难以心安啊。萧瑾的铁剑早已被狱卒贪墨,仅这蛤蟆香囊用碎银保了下来。
王伯,王伯!萧瑾小声唤着安排时家人清理牢房的男人。“您怎一点也不着急?”
“你小子,真属乌龟的啊?”王伯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偷溜到草垫上躺下的时无归。
“一人占了那么多草垫,兄弟们怎么办?”
时无归不情愿地将草垫匀了一些给其他人,见王伯还想唠叨,索性塞了些草堵住耳朵,翻了个身睡去了。
“这皮孩子。”王伯努力睁着仅存的左眼睛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小子,这群人图的不过是个财字,待他们着急,赏点银子打发了便是。”
王伯的脸色在昏暗的牢房里不甚真切。他似笑非笑地指着对面牢房呼呼大睡的庆苏。“你师兄都不着急,你在这催个什么劲?”
萧瑾连忙摆了摆手,“不急不急,我就是有点担心殷小姐她们”
牢房里响起了善意的哄笑声。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臭小子,小姐的事儿还轮不着你操心!”
“就是!你这三猫两脚的功夫,恐怕连我家侍女都打不过!”
萧瑾的脸色有些发红,这群人一路上在殷小姐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模样,这进了牢房反而活泼起来。
“莫急莫急。”王伯往草垫上一躺。“小姐聪慧,侍女们也是有武功的。这小小的监狱,还困不住她们。”
歇吧歇吧。两座牢房里起初还有些低低的议论声,随着第一声呼噜的出现,不长的通道最终被众人的鼾声淹没了。
龙腾黑监,左通道。
“黑灯瞎火的,能不能轻点!”殷香扶着话梅背上的时无月,不满地瞪了一眼拖着轮椅跑的狱卒。“磕坏了我家小姐的椅子,有你好看!”
“好好好。”高个的狱卒看上去有些憨傻,他挠了挠自己发青的头皮。“这玩意不是有轮子么,还能拖坏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