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殷香有些气急,她单手夺过狱卒手中的轮椅,“你这傻大个,难怪媒婆都不愿上你周家的门。”
大个儿名叫周壮,被殷香嗔了两句倒也不生气。头头交代了要对这三个女眷柔和些,她骂几声就当没听见好了。
“莫要吵了。”时无月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龙腾黑监里空气十分污浊,两边的长明灯也全是黑的,全靠周壮手里的火把照明。她本就弱乏的身体已有些受不住了。
周壮听到殷香被训,傻笑了两声。“到哩,头头说这间屋专给你们三住呢。”
火把照亮了通道两旁的铁门。这儿倒是幽静,颇有些旅舍的意味了。
“笨手笨脚的,给我!”周壮个高,举着火把寻摸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锁孔在哪。殷香看着都急了,劈手夺下钥匙,一拧便开。
“咦?”周壮举着火把还在发愣。“这丫头咋能看见?”
他的疑问并没有人回应,殷香已经扶着时无月钻进了屋子。
“头儿让你们别乱跑!”周壮冲着里面正在点灯铺床的三人喊了一声。“头儿还说饭点有人送东西吃,还说”
“好好好别说了,赶紧回去吧。”殷香轻轻地合上了铁门,通过气孔对周壮翻了个白眼。
“告诉你们头儿,一百两银子也不是白拿的。”
殷香掰着指头道,“我家小姐每顿需有糖,枣,参须等物滋补,每日要有新的净桶,小姐每日要出去散步”
周壮听的头大如斗,只记得了这小姐身体娇贵,转身逃一般地走开了。
“等会等会,还没说完呢”殷香的声音不依不挠地追上了周壮,却使他跑的更快了。
这傻大个。殷香捂着嘴偷偷笑了几声。自家小姐身体本没有这么虚弱,如此伎俩只是要看看这黑监对自己等人的态度罢了。如果真是一心求财的话,定会好生伺候着小姐。
“殷香啊。”时无月的内息逐渐调理过来,这私监的条件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此番有些困意了。
“随便背些书来听听,最好是剑诀。”
又来了殷香委屈地瘪了瘪嘴巴。小姐手头没书可看时总爱折腾她两背书听。这可苦了殷香和话梅两人,在伺候小姐之余还要寻些典籍和剑诀背诵。
“剑之一道,在于推陈出新,在于勤能补拙”殷香低声背诵起《时家剑》的引子部分来,而床上的少女勾了勾嘴角,在侍女互相接力的背诵声中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三人渐渐没了声息。
铁门外,一道黑影偷偷摸摸地透着气孔看了两眼,溜走了。
龙腾西城,百姓医馆。
抱着因不停咳嗽而脸蛋通红男孩的女人又一次从队伍中探出头来。“老楚,这破地啥时候这么多人咧?”
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粗糙的大手上满是常年劳作留下的裂口。粗粗的黑发随便编做麻花挂在脑后,黑红的脸上满是焦急。
“急什么咧,你娃儿的事情简单。”队伍最前端的诊治台后,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头也没抬,只是对眼前的病人叮嘱道,“莫要怕苦,回家连喝三天就好咧。”
“下一锅。”老头儿是秦西人,年轻的时候跑来边境行医,大大小小的仗没能夺走他的性命,反而让他在这龙腾扎下根来。
“莫要插队,娃儿排不上范姑娘也不能介样嘛。”
老头伸手阻止了想要插队的女人。那姓范的丫头来了才一天,魏国御医的身份就引得这四关的伤员就像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儿一样聚在他这小医馆。
光是排不上范姑娘队的病号就要把他这老骨头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