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惜墨和鱼思遐都沉默了。
他们倒不是受不了追随者的围堵,都曾是习惯了前呼后拥的贵人,他人的目光,只要想便能视若无物。
主要是扰了他们吃早饭的兴致,让他们有点烦。
楼下的赵梧赵桐兄妹俩都要看痴了,忽然反应过来,分工明确地从乾坤袋里掏出空白卷幅和笔墨砚,冲上楼梯,一个对着文惜墨,一个对着鱼思遐,激动万分地恳求道:“能给小的提个字吗?!万分感谢!”
师徒几人:……
这一大清早的,丢人真是丢够了。
最终还是心地善良的司琅看不下去这尴尬的情景,站出来提议找个雅间。
裴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趴在桌子上,专心地看着趴在小筐里睡觉的玉霄,一刻也不舍得移开视线。若是知道,她也只会庆幸自己回避了这地狱般的社交场合,
雅间里,赵梧和赵桐抱着被提了诗文的卷轴,人已经要乐傻了,尤其他们倾慕敬仰之人就在对面坐着,得以近距离欣赏那惊为天人的美颜,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超规格待遇,死了都要刻在墓碑上跟后人炫耀。
不过,当因为见到偶像而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时,赵家兄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看着文惜墨和鱼思遐淡淡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司琅是个善良的人,开口为他们解围:“两位便是郦阳赵城主家的公子和千金吧,先前在清谈会上家师与令尊有一面之缘,想不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了。”
赵梧和赵桐感激地望了司琅一眼。赵桐抢先点头道:“正是,家父命我们兄妹来调查些事情,听闻了扶云真人携高徒在此落脚的传闻,因敬仰已久,便想着一定要来拜会一番……刚才,有点太激动了,才冲撞了各位……”
“师尊生性随和,不必过于在意。”司琅笑道。
“希望莫要搅扰了各位的兴致才好,不然我们兄妹可就……”赵梧一边说着,一边在胞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后怕。
我们兄妹可就只能在给偶像留下坏印象的后悔中度过余生了啊!
“相逢即是缘嘛。”司琅点头道。
“啊……说起来,这些时日有许多村庄的土地被人翻过,但又没什么财物损失,这倒是桩怪事。”赵桐生硬地转移话题,“连续几个村庄接连这样,一路往西去,我们兄妹怀疑是有什么不常见的邪祟往西边去了,正在追查的路上……”
说着说着,赵桐扭捏起来,瞬间明白了妹妹的意思的赵梧连忙接道:“真人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这便不必了,这趟历练的行程早有安排,不好节外生枝。”司琅看了看文惜墨的神色,看师尊不像感兴趣的样子,便替他拒绝了。
“这,这样啊,那确实是不大方便。”赵桐有些失望,但也并不出乎意料。
文惜墨看了眼雅间门口,司琅心领神会,道:“今日我们已有行程,便先走一步了,两位保重,有缘再见。”
兄妹俩连忙起身去送他们,将他们送出茶楼,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才怔怔地回了雅间,感觉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美好的绮梦,只有被偶像题字的卷轴能证明他们的记忆并非虚假。
他们一脸惘然地坐回座位上,不约而同地打算在这有偶像们呼吸过的空气的雅间里待上一整天。
另一边,大街上的师徒一行闻着各路早餐摊的香味,纷纷食指大动,定下了接头地点,兵分各路去买自己想吃的饭食。
而从昨天晚上开始便一步也没挪过的裴望正将脸埋在玉霄的肚皮上,陶醉地猛吸着那股混合着奶香的小狗味儿。
真是个幸福的早晨。
文惜墨毫无偶像包袱地坐在早餐摊的小马扎上吃着水煎包和豆腐脑。鱼思遐和李遇安明明吃的是绿豆汤和八宝粥,却在争辩豆腐脑该吃甜还是该吃咸,司琅和吴慈一人半个大肉火烧,一边啃一边看热闹。
文惜墨看着热热闹闹的徒弟们,不禁想,要是小裴儿也在这儿就好了。一边想着,腰间的玉简嗡鸣了三声。
他不紧不慢地将嘴里的水煎包咽下去,用锦帕擦了擦手,才摸出玉简来看了一眼。
是现在当家的那个小朋友发来的消息,说适合徒弟们历练的地方找到了。
讯息里写了逐心剑仙的传承秘境下次开启的地点。
文惜墨知道这位逐心剑仙,那位仙人并非是以修行境界升仙,而是以修心的方式参悟了融汇于剑道之中的天地法则。虽然并未完全飞升,化道后还在人世间留了一缕思念,但这思念也自成一方小天地。
确实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