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桌案上厚厚一沓纸张,适时地开了口。
“少夫人桌案上放的什么?”
这一句,将怒在心头说不出话来的老太太思绪拉回。
房间不大,她回头一眼,便看的真切,她对翠儿使了个眼色。
翠儿上前,看了眼桌案上的纸张,拿起来递给老太太瞧。
司清见状,忙低头:“庄子里冷清寂寥,不由得思念亲人,倒让母亲见笑了。”
老太太拿着这张纸端详了一会。
“不想你这手字写得这般潇洒恣意,字如其人,看来,你这几月当真是想开了,心思也平和了不少。”
司清神情突的冷下来,眼神中也浮现出凄苦:“父兄出事,我一个女人,已无依无靠,自己再不想开些,就当真活不下去了!”
做男人不易,做女人更难,大太太的丧子之痛,让她清楚的明白,男人靠不住。
尤其是这个世道,对女人来说就更难了。
司清虽愚笨跋扈了些,到底也是父兄的掌上明珠,如今跟了自己儿子,反落到如此境地。
而那徐暖阳奉阴违,佛面蛇心,又好到哪里?
“孩子,你受苦了。”
半晌,老太太声音微哑地对司清道,“你佛经抄得很好,过些时日便是你小叔的祭辰,我便请你再为他抄些吧。”
“阿清本就有此意,只是怕刚刚说了,空惹母亲伤心,才没敢开口。”
“太太,时辰不早了,这庄子里阴冷,对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
见好就收,苍冥看情形差不多,便主动开口提醒老太太该走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身叮嘱司清,“身子是自己的,多照顾着些。”
司清心里一热,凡人虽说是麻烦,但有时候这真真假假的情感,确实也让人听着舒服。
得了,看在这老太太的份儿上,留孟凡正一命也行,反正……她也不能杀他……
苍冥离开时回头看了眼倚着门仿佛恋恋不舍的司清,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
司清两眼亮晶晶地和他视线对上,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苍冥阴恻恻地弯起了嘴角,转身便跟上老太太走了。
只是脑海中还晃着女子那俏皮的笑。
小黄的彩虹屁适时地吹起来:尊上,您真是厉害,发挥的的天衣无缝,不愧是您。
您看,不动用武力也可以解决问题的不是?那老太太肯定会去找孟凡正的!
司清笑意收敛:还是快找找哪里有野兔吧,这几日周围的都快吃光了吧?
小黄灵机一动:尊上,河里的冰面凿开窟窿,冬天的鱼更肥美呢!
——
帕卡德开回了大帅府。
老太太一袭旗袍下了车,苍冥正要搀扶,就听吩咐:“你先回去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回到后院,老太太还没把披风摘下,便一脸凝重,对翠儿吩咐了声:“去叫二姨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