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位黄衣的太子走远,胤禛才抬起头,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只见清冷。
四贝勒府,书房。
“四爷,这事,您万不能帮着拿主意。”戴绎劝道,“太子这是想拉您下水,索相那档子事沾上一点,到时候都有口说不清。”
胤禛放下手重的书,起身踱了几步,“我已经答应了太子。”
戴绎皱了皱眉,“这几年索相越发不安分,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和他扯上关系,都能得个一官半职,靠的是什么?他每年给太子送进宫的几十万的银子又是哪来的?四爷,这个浑水您可蹚不得。”说道,戴绎又恨恨说道:“可惜的是万岁爷不知道他在底下怎样猖狂。”
胤禛哼了一声,眼里带了讥讽,右手握着书轻轻敲了敲桌面,“皇阿玛知道不知道先另说,索额图的猖狂却不见得能能维持多久。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真等到皇阿玛看不下去的时候,索额图可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戴绎点点头,又说道:“您说的是。当务之急,是先想法子把索相的事推了。”
胤禛想了想,对高无庸说道:“去,拿我屋里百宝阁上的白瓷瓶过来。”
戴绎想到那药,抚手称妙。药还是一个和胤禛相谈很合得来的和尚赠的,用了之后会脸色通红,状如风寒。
第二天,胤禟刚从内务府出来,就见胤祥火烧火燎的走过来。
见到他,胤祥脸上明显松了口气,急急的抓了胤禟胳膊就往前走:“九哥,你快去看看,四哥病倒了。我已经打发人去找御医,可是四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胤禟一听,忙跟着往外走,边说道:“十三弟莫急,四哥身体一向都好,肯定不会是大毛病。”
胤祥小牛犊一般的低头往前走,脸上竟然汗津津的,眼圈也有些红。那份焦急让胤禟微微动容,是了,敏妃刚刚生病过世,对来说胤祥这个打击的影响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十三岁的少年,现在看到最亲的四哥病了,那份担心是这样的明显。
胤禛是来给德妃请安的时候晕倒的,现在正在长春宫侧殿的炕上。
德妃也在屋里,胤禟和胤祥忙上前见了礼。德妃打量了胤禟一眼,就对两人点头说道:“难为你们两个大老远的专程过来,小十三莫急,太医马上就到。”
胤禟看到炕上的胤禛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脸色通红,胤禛在发高烧?一直知道胤禛忙,却没有想到他忙到累晕了自己。
十四阿哥胤祯却没有在屋里,胤禟看了看坐在屋中椅子上指挥宫女太监照顾胤禛的德妃,心里叹了口气:这母子三人,到现在居然还是这般生分。
虽然德妃着急的在屋里踱步,但是若是胤祯病了,她还会离得这么远吗?
胤祥已经过去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看着胤禛,小少年红了眼圈。
胤禟没有椅子可坐,干脆直接坐到炕边,看了胤禛的脸色,终于忍不住一手撑在炕上,一手去摸胤禛的额头。
胤禟的手抚摸到胤禛额头的时候顿了一下,那种带了些冰凉的滑腻感似乎很熟悉。
然后胤禟觉得自己撑在炕边的手别一只手握住了。
胤禟看了看被子遮掩下胤禛的手,心里有丝了然。却有了更多的迷茫,胤禛在装病,为什么?
这个时候,胤祥也见到的胤禟的动作,坐在椅子上独自沮丧的少年打起精神,也凑过来伸手要摸。
胤禟只觉得被子下握着自己的手一用力,胤禟醒悟过来,忙一把拦住胤祥,说道:“十三弟,四哥怕是感了风寒,你还是离远一点,免得过了病气。”
胤祥怀疑的打量了胤禟一眼,“九哥都不怕,难道我会怕?”嘴上说着,却退了下去,到底对这位哥哥,胤祥还是很尊敬的。
不大工夫,太医来了。
胤禟看了那太医一眼,因为御药房隶属内务府管辖,所以太医对胤禟比其他皇子还要客气。
胤禟沉吟着,现在太医一上来就知道胤禛在装病,这该怎么打发?
“我四哥这两天劳累过度,偶感风寒,你给开个方子吧。”胤禟坐在炕边不让位,大刺刺的对太医说道。
太医楞了楞,抬头就想问,看到胤禟冷冷的眼神,心中一凛,忙低了头回到:“是。”
德妃又要关注这边,那边又有宫女来说十四阿哥从武场过来,正在门边叮嘱服侍胤祯沐浴更衣。这会再转回来,太医的方子已经开好了。
胤禟拿过来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和颜悦色的对太医说道:“嗯,这方子开的好,何玉柱,赏。”何玉柱边肉痛的边往外掏银子,边想着:自家爷什么时候学会了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