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妃自从小产之后身子大不如前,许是年纪大了,也便恢复的慢了起来。
段许许寻得空闲去长信宫看望肃妃之时,总听见殿内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夏暑过半,若是秋日来临,冷风一吹怕是更严重罢。
段许许叹了口气,“幼柏,你去告诉你家小主一声,玫红月季开了。”
幼柏难过的看着段许许,眼中满是忧郁。
幼柏终究还是进去通传了。
“小许儿来了啊。”肃妃终于愿意见人了,幼柏的心也算是落下了了一些。
“肃妃娘娘。”段许许一看到肃妃的样子,眼泪便流了下来。
肃妃的眼窝深陷,连往日好看的唇也都有些干巴,上面泛白的唇皮在隐隐的挂着,未着梳妆的肃妃极其憔悴,连眼神中都失去了几分光彩。
“小许儿,是不是吓着你了。”肃妃自嘲的笑着,“人老了便是老的极快的,终究是老了也斗不过自己了。”
“我跟自己过劲也快十年了。”肃妃叹了口气,“曾经我也跟妍贵妃一样意气风发,后来也终究没落,终是我的心高气傲,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小许儿,以后没有人护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勇敢的走下去。”
段许许冲上去抱住肃妃,肃妃的身子消瘦了很多,这一抱差点摔倒在地,“娘娘不要这么说,娘娘定会好起来的。”
肃妃摸了摸段许许的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知吗?”
“若是我离去了,便剪一把我的头发,放到山间的花儿底下,一辈子困于囚笼,死了便想去自由一把了!”肃妃叹了口气,“何尝不渴望呢……”
段许许和肃妃相顾无言,肃妃拭去段许许眼角的泪,可是段许许的泪总是止不住的涌出,索性肃妃也让她流了去了。
人终有一死,只是在死之前的日子里活的精彩与否,可会后悔罢了,若是活的开心,也便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之后,肃妃又把自己锁在了殿内,闭门不出,哪怕是皇帝来了,也不曾开门。
皇上对于肃妃的愧疚之情也都补偿给了左辰逸。
在听到肃妃的消息已是深秋。
“肃贵妃殁了。”
得到消息的段许许跪坐在了地上,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淌。
宣仁二十五年,肃贵妃殁了,追封为皇贵妃,赐字珍宁,葬皇陵。
还记得那一年,肃贵妃刚入宫真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何人如此大胆!可知我是谁!你若是伤了我我便叫你好看!”
“我叫左萱宁,你记好了!日后便由我罩着你!”
“皇上万岁,臣妾不知来人是皇上,还请皇上赐罪!”
往事已过,随烟而起;顺春而生,随秋而落。
段许许捏着几缕头发,看着远处的大山。
娘娘,你自由了。
段许许难过了好一阵子,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总爱看着花盆里已经枯萎的月季发着呆。
“今年许是枯萎了,明年准是会再生。”顾语岚的声音打破了段许许的沉思,“姐姐总该要走出来的,斯人已逝,何不替她完成她没有完成的心愿呢。”
段许许摇了摇头,“阿岚,你知道吗?我做不到的。”
“你还有景云呢。”顾语岚看着段许许,“景云乖巧,定是会成大器。”
段许许摇了摇头,“我只愿他可以平平安安,安度一生。”
“会的!”顾语岚看着段许许,目光灼灼,“定是会的,姐姐。”
瑶华宫主殿内。
妍妃跪在地上,抄写着经书,“采春,你说皇上今日会来吗?”
采春跪在边上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