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容道,“二哥!过了今日,要打要骂,都由得您。”
说完手腕一翻,示意再无残酒,举步就往瑟瑟这边来。
李重润惊讶地张大了嘴,眼睁睁瞧着他走了。
先诧异有人喝酒是这样喝法,竟不怕醉么?
又暗忖,兴许武家家教不好,放纵儿郎狂饮——兴许还有烂赌?还有旁的恶习没有,那什么小寡妇,究竟怎么回事?他可得替姐妹们把关。
正琢磨,忽地想起魏侍郎说,魏王府奢侈靡费,梁王府却很清雅,足见两府教养不同,子弟习性应也不同。他这回来的匆忙,尚未踏足王妃所住的正院,只瞧瑟瑟的枕园,小里做乾坤,很是巧妙。
再瞧武崇训宴客的笠园,更显得主家渊博雅重,只水边那几只红鹤落了下乘,巧虽巧,就是讨女孩子们喜欢罢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念通明,原来种种安排都是为博瑟瑟一笑,那他更不明白了,定了亲的男女,为何要做这些鸡零狗碎的琐事?
疑惑地侧头望向两人,瑟瑟已经拉着武崇训离了席。
夕阳将坠未坠的时候,一轮滚烫红日映在水里,流淌出热烈的火焰,两人站在柏树底下,被强光拉出颀长深浓的黑影,虽看不清表情,却知道瑟瑟正满怀信任依赖地望住武崇训。
李重润看得呆了。
下午还说盼望妹妹寻得人生的知己,这会子却发觉她们早已成人,走在他前头了。耳畔至亲嘤嘤嗡嗡的絮语退做背景,只剩下风的低吟,水的浅唱,有什么比得过这一刻美景?
两人依偎处,瑟瑟想好的话全忘了,上来就是抱怨。
“头先小日子没来,吓得我好几晚睡不着,想同你商量,又不来!”
武崇训原也有许多话要说,可是被她调弄得大喜大悲,刚以为做了阿耶,瑟瑟两片嘴皮子一碰,又成了虚惊一场。
“啊——那,到底?”
瑟瑟拧起眉头,“你当我扯谎?”
“不不!诶,四娘,我怎么会?”
武崇训两只手乱摇,生怕伤了她的心。
瑟瑟还在噘嘴跺脚地要他为难,就见一团白猫崽子似的玩意儿滚到脚边。
低头看时。
是骊珠牵着只软团团的小狗,天热,张嘴吐舌头,哈哈地喘气。
“大表哥给你弄的?”
瑟瑟俯身兜起小狗下巴,端详它湿漉漉的大眼睛。
骊珠的手鞠球不知扔哪儿去了,揪住小狗毛茸茸的尾巴摇,喜滋滋抬头。
“六哥给的。”
武崇训一愣,“谁?”
骊珠抱住小狗站起来,“六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