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双温柔眼多看看他,有双温柔手多抚摸他,让年少的他获得哪怕一瞬息的温暖,他对女人怕也不会是那般反感。
容渊把自己这种莫名的心绪归结于被姑娘的药物控制住,抬起尧窈下颌,难以自抑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生母是如何离世的。”
看着男人布满沉霾,极为不虞的双目,尧窈其实不是很想知道。
但男人此刻情难自控,特别有倾诉的欲望。
“她当着我的面,拔簪子自戕,死前还在质问我,为何不帮他,为何不救他。”
尧窈双眸圆睁,听到这种不得了的深宫秘闻,已经不晓得该做出什么反应合适了。
容渊却不准他的夫人逃避,转过她欲扭开的脑袋,迫她看他。
“一个是妃子,一个是假太监,你说说,我该不该救,又能不能救,她只管奸夫的死活,可有管过我的死活。”
他仰着皇后鼻息度日的时候,有多希望自己的生母能够看一看他,管一管他,可一次都没有,即便他重病垂危,她也未曾多看他一眼。
情窍尚未开的年少时,容渊就已经对所有女人失望透顶,只因最该对他好的女人,抛弃了他。
那么,与他毫无干系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对他好。
尧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有过一段伤心事的男人,可她的难过也是真,因为她也曾经度过一段漫长孤寂让她以为她将绝望到死的岁月。
一滴泪落到男人虎口,没有浸入皮肤里,而是湿湿的带点黏感,几滴汇在一起,有了稍圆的形状。
容渊看着泪化成的软珠子,并没有拿开,等它渐渐成型变硬,自然就掉了。
他如今倒是没多少心情顾这了。
“别哭了,伤身。”男人捧着姑娘的脸,伸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意。
尧窈抽噎不止:“我也没什么能帮您的,我连自己都帮不了,也帮不了王姐。”
想到如此没用的自己,郦国夫人更难受了。
容渊却忍不住笑了:“夫人已经帮了朕大忙,朕感激不尽。”
她帮他什么了?
尧窈后知后觉地想到那些珠子,不甚在意道:“这些珠子搁我身上也用不了多少,放久了,品质下降,反倒是浪费,还不如给皇上,拿出去换个好价钱,帮助更多的人。”
这姑娘是真的不在意。
也正是这种不经意展现出的大局观,让容渊对他的这位小夫人刮目相看,有了进一步的更深层的认知。
她若非外邦女子,搁在后宫里头,倒也排得进一国之母的候选。
自己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明明在他心目中,世上就没有女子能够站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妻。
可如今,他居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容渊竭力阻止这种可怕的念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只能把自己的异常归咎到那可恶的药丸。
明日他定要再催催孙太医,尽快查明药丸的成分和功效,淬炼出解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