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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渊问朝中派的何人。
严嵩答:“长平侯嫡长子。”
长平侯?
容渊垂眸,默然沉思,心中有了数。
容渊再问:“你与我说说,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天然疫病,还是人为放毒?”
严嵩迟疑了下,谨慎道:“依臣的调查,这天然和人为,两者兼而有之,绥县的疫情爆发没多久,就有不少的百姓从那里蜂拥而出,分散到周边州县,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使得疫情逐步扩大,到了后面失控的地步,臣所辖的溯州因为戒严及时,阻挡了大部分前来投靠的流民,才得以保全下来。”
不是严嵩心狠,但大灾之下,实难两全,他身为溯州的父母官,首先要保全自己治下的一方安宁,别的那些,他便是有心,也无力了。
如若不然,疫情继续发展下去,溯州也难逃其他几个州县的命运,老百姓被困城中,断水断粮,难逃一死。
容渊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又问:“溯州染役的民众,你是如何安置的?”
严嵩道:“臣将他们集中安置在了几个隔离点,只进不出,派了专门的医官对他们进行救治,他们的所用之物都会进行处理后再填埋,以免造成更多的污染。”
闻言,容渊颔首,面色稍霁:“你有心了。”
严嵩忙弯了腰:“臣分内之事,职责所在,不敢邀功。”
容渊笑了下,不再多言,又让严嵩把这几个州县的城防讲一讲,要是有图就更好。
严嵩对自己所辖的溯州了如指掌,但别的地方就不那么清楚了。
“爷不可亲去冒险,这事儿交给臣,臣必当尽力,将城中损耗降到最低。”
然而,容渊已经有了决定,不可能再更改。
他叫高福收拾出一间屋子,严嵩先住上两日,他们再一道出发,去往溯州。
到了夜里,容渊回到内院,时辰有些晚了,他还以为尧窈已经歇下,却不想人倚在榻边,一手支着脑袋,双眸半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倏地一下醒了过来。
尧窈坐直了身子,眼睛还未完全睁开,迷瞪迷瞪地像个幼兽般惹人怜爱。
都要当娘的人了,时而还是个小孩模样,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从前不识情滋味,如今识得了,也是别样愁,即便离开了,更少不了的是牵肠挂肚,朝思暮想。
容渊虽然还能抱得动尧窈,但也不如从前轻松了,更顾及到她腹中孩儿,怕把人碰疼了,所以都是轻轻扶着她,稳住她的身子,从背后轻轻圈住,就这么说说体己话。
“我过两日就前往溯州,你在这里,顾好自己,饭后不能懒,多到院子里走动,更不能贪吃,吃得太多,生孩子的时候,遭罪的也是你。”
这些话都快成男人的口头禅了,三天两头就要同尧窈说道一番,他不嫌费口舌,尧窈听得都腻,耳朵快生茧子了。
容渊一看小妇人这鼻头微皱的样子,就知她没听进去,抬起了胳膊,不轻不轻地揉着她圆润的耳垂,十分有耐心地再说一遍。
尧窈想不回应都不行了,这人快成唐僧了,一遍遍念着紧箍咒,说得她脑仁都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