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多少次了,别跟阿陵吵架!他定然是因为知道了往年真相,才性情大变……咱们走吧,叫他和初盈呆着。别看他们现在闹别扭,其实初盈才是最能和阿陵说得上话的人……”
谢承煊叹道:“早知道,我宁愿自己替他去塞北!兄长也糊涂,干的这叫什么事?害了阿隐,现在连阿陵也……”
夜风从窗棂中钻了进来,吹拂着一室杏子酒香。
谢隐垂眸,刚刚的冷厉褪去,化作几分倦怠。
他端起杯盏,独自饮下这杯谢陵留给弟弟妹妹们的酒酿。
谢陵当真是个很体贴的兄长,应当是考虑到了孩童嗜甜,所以这杯杏子酒中的甜味格外浓郁,入喉回甘,只有余味之中,泛着一点点的酸涩。
幼时的谢隐也很嗜甜。
将酒坛埋到丹枫树下的那一刻,谢陵有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逝去的双生弟弟呢?
谢隐面色无波无澜,只静静饮酒。
一室当中,只余下他和身侧的少女。
初盈安静得简直不像个活人。
哪怕他故意挑事,拿话激走谢承煊,她也一言未发。
她就这么喜欢谢陵?哪怕自己要被送走,哪怕叔父被这样顶撞?
还真是“情深”啊。
谢隐拭去唇边酒液,不由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谢隐端着空荡荡的杯盏,语调倦怠:“你有什么想说的?说罢。”
死寂的空气中,只能听到女子衣衫摩挲的声音,应当是她站起身,向谢陵走过来。
下一刻,谢隐手中的杯盏被骤然打落。
随着咣当一声,杯盏骨碌碌地掉落在地。谢隐一怔,猛然抬头望去,只见属于女子的广袖划开风声,重重朝他的方向拂下!
“啪”的一声闷响。
谢隐眼疾手快,制住了初盈即将挥下的手腕,但是她穿着的是广袖交领衫,袖子到底还是挥到了谢隐的侧脸上,来势又急又快,谢隐的脸都偏到了另一边去。
他一手还捏着初盈的手腕,一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好像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他静静地回过头来,方才还如玉般的脸颊,多出了一片红痕。
一室当中,寂静得可怕。
下一刻,他拉着初盈的手腕狠狠一扯,再反手一转,初盈便稳不住身形了,被谢隐锢在膝上,倒进他怀里。然后,谢隐冰凉的手就攀上她的脖颈,将她喉咙握在掌心:
“谢初盈,你找死?”
语气中,寒意立显,听得人骨缝中渗出冷意。
这绝不是谢陵会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