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山早就见过了这样的场景,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戾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叹气?”余青山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的,他反应这么冷淡,突然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逼你也没用。”萧戾目光扫过那些灾民,口吻一如既往地冷漠,“就当下的环境而言,你即便不说,我想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是为什么叹气。”
说来说去,无非是为了眼前的天灾人祸。
对于自家人以外的事情,萧戾虽然不至于漠不关心,但是也并没有多少兴趣。
“……”余青山突然有种被噎到的感觉,最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天灾人祸之下世道艰难,若一直是太平盛世,想来不会有这么多的……”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
都是大周朝的子民,他们也是他想救的人其中之一。
“假设这事本来就具有两面性,有好有坏,不真实发生过,谁也不知道结果。”萧戾一直都是活在当下的人。
未来的事充满了变数,谁也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假设除了徒增烦扰,并没有任何意思。
不过想到对方是道家之人,又是擅长算命的,他稍微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当然,你如果太闲了也可以去给他们算算命,看看他们本来是不是这样的命。”
“……”他这话说得余青山根本无从辩驳,最后幽幽叹了口气,又讪讪然闭上了嘴。
人少了之后,沈从舟就在楚怀清手下的掩护下朝城门靠近。
城墙上当即传来了喝止,“城下何人?有何要事需进城?若是无关人等,尽快远离城墙,以免被当成有心人射杀!”
闻声,沈从舟坐在驭位上抬头往上看,看到说话之人后时抱拳微微作揖,“在下沈从舟,与主家萧公子萧戾一起回原籍祭祖,还望大人行个方便打开城门。”
方才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膀大腰圆的汉子,身上穿着损坏严重的盔甲,露出来的脸长着浓密的毛发,瞧着像个野人。
那双眼睛带着杀意一般半眯眼,此刻更是好像只要他表现得丁点不对劲来,就会下令射杀他。
沈从舟虽是文人,但出身武将之家,比对方更凶更严肃的人都见过,因而表现得十分镇定。
说话之人眼里露出淡淡的一丝欣赏,同时心里也升腾起一股子担忧来。
这个时候南安县来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且更让人忧心的是,一个属下已经如此出类拔萃了,对方口中那位萧公子又该如何令人惊艳?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做主放行之时,马小上了城楼也看到了底下的沈从舟,“沈先生,公子呢?”
沈从舟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略有些黑瘦的青年人正在向自己招手。
看到那张那张的脸却不再是熟悉的白净模样,沈从舟微微一愣,然后才回应道:“公子在后面。”
他没说具体后面的哪里,除了不想暴露萧戾的位置让那些心怀不轨知道,另外就是因为萧戾不喜欢麻烦。
不过他觉得以公子那般的气度,即便他们没有提过,明眼人也能猜到谁是他们这一行人的做主的。
闻言,马小伸长了脖子往后看,看到后面不远处的马车上坐着的萧戾时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沈先生您等等,我这就找金大人。”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方才与沈从舟说话之人就在旁边不远,闻言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眼里多了几分期盼,“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公子?”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去沈先生和我家公子面前说,我还想继续待在萧宅,以后娶妻生子呢!”马小心虚地看了一眼底下,见没人盯着自己才放心。
因而他赶紧将话题转了回来,“金大人,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底下有谁您也知道,将公子放进来,您一定不会后悔的。”
尽管好几年没有见过萧戾,可马小对萧戾依旧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他本人也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金大力认识马小也有差不多两年了,在朝廷说要储水储粮的旨意下达后,马小是最先配合官府行事的人之一。
除此之外,马小甚至还劝说周边的人一起配合,不久前有逃难来的灾民抢掠周边村子的时候,也是马小积极带着南安书肆的人一起帮忙。
虽说加上马小也没有几个人,但却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后来陆陆续续有被他们影响从而帮着官府一起做事的。
如果不是那样,只怕自己现在也不是在守城门,而是在忙着剿匪了。
没考虑多久,金大力便对手底下的兵丁招了招手,“将萧公子一行人放进来,其余人要是敢往城里踏进一步,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