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张,一切都会没事的。”
进手术室之前,老公紧握着她的手,不断地柔声安抚着她。殊不知他的脸色比她还苍白,紧握着她的双手比她的还要冷。
“我没事。”她只能反过来安慰他。
手术过程她当然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当她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老公紧握着她的手,陪伴在她身边,一见她醒来就问她觉得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他叫护士过来?关心与担心之情全都写在脸上,溢于言表。
她对他微微一笑,轻摇了下头,只觉得温暖溢满胸腔,一点也不觉得痛。
第三天等她顺利排气之后,护士便告诉她可以进食了。
这期间,青梦、采儿、夕葳她们全都来探望过她。当然,她们的老公和孩子也都来了,一堆人把病房弄得好热闹,一点也不像个病房,还好他们选住的是间单人房。
寄住在青梦家的儿子小厉和青梦他们一家人一起来看她,乍见她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时脸上严肃的表情,和他老爸在送她进手术房时简直是一个样,害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扯痛了伤口。
不能笑,不能笑。
第四天她的胃口逐渐恢复,也开始试着下床走动。
当然,老公始终小心翼翼的守护在她身边,纠结的眉头直到她重新躺回床上之后,这才松开来。
医生在第四天傍晚再度前来看她,说她复原状况良好,交代她一些该注意的事项之后,便宣布她明天可以出院。
第五天早上,她便出院了。
从头到尾,她总共在医院里住了五天四夜,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的唐律也一样。然后她因为开刀而瘦了一圈,唐律则因为日以继夜的照顾她也瘦了一圈,唯一不同的是,出院后的她身上多了一道开刀的伤口,而他没有,如此而已。
开刀没想象中的恐怖,住院也没有,黎安真开心的想。
没想到最恐怖的却是回到家之后,老公过度的保护与照顾,差点没把她逼疯。他说:“如果你以为我会让你做吃饭和睡觉以外的事,那就大错特错了。”也彻底执行了他说的话。
因为吃鱼汤对术后身体好,所以她每餐都有鱼汤要喝。
因为久坐对伤口不好,所以她得一直躺着休息。
因为医生特别吩咐短期内最好不要提重物,所以他连一杯水重量的东西都不准她拿。
因为有太多的因为,所以在知道他完全是为了她好的状况下,黎安真只能忍耐再忍耐,然后尽量不要让自己把吃补当吃苦,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幸福,有时候也不见得是甜蜜的呀。
唉。
第10章
时间在平凡与幸福之间流过,转眼之间就已过了四个月。儿子一如往常般乖巧懂事,老公也一如往常般对她温柔体贴,把她捧在手心里照顾,连家事,都因为当初术后休养的关系,多请了一个帮佣的欧巴桑来帮她做,让她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妻凉母。
所以——唉!黎安真轻叹一声,她实在搞不懂那股闷在她胸口的沉郁之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也许,是她幸福过了头,或者是闲凉到发慌,才会无病呻吟吧?
她告诉自己,于是在两个星期前趁老公不在家时,偷偷摸摸的找事做,然后,被帮佣的欧巴桑看见,告诉老公,害她被念了一顿。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找到事情做时,心情也没有特别快乐呀,还是郁郁闷闷的找不到出口的感觉。所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她太闲上头。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啊?
她真的好想尖叫。
闷闷闷闷闷……
如果她有采儿的音乐专才,她一定要写一首歌,歌名就叫“闷”。
如果她有夕葳或青梦的文采,她会以“闷”为主题,写上一千或一万个字来抒发她近来莫名其妙的情绪。
可惜的是她既没有采儿的专才,也没有夕岁和青梦的文采。
啊啊啊……
她真的好想尖叫,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啦?
其实问题出在哪儿,她——呃,老实说,是有点儿谱的,只是不太想承认,羞于承认,矜持和坚持不断地要她漠视这个让她心情郁闷的“极可能”原因,而不去理会它。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除非对症下药,否则要治好她的郁闷病根本就不可能。可是问题是,她这症头到底要她怎么启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