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秋这时也看见了杨康两人,也不不喝茶了,把扇一合,一撩衣摆跃出窗外。脚尖在雕花的栏杆上轻轻一点,凌空两个“鹞子翻身”。
倚靠在栏杆上的众人只觉得头顶一片白色的衣角一晃而过,回神细看,那本来在窗前品茶的白衣少年早已落到了对面的酒楼上。
杨康这时却瞧也不瞧跳窗进来,坐到自己面前的沈星秋。
沈星秋以扇抵唇笑道,“没看到小王爷尊驾在此,罪过罪过。?”
“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杨康问。
“当然是送那些被拐的孩子回家,顺便帮小王爷扬名啊。”
“什么扬名?”杨康蹙眉。
“大金国的小王爷完颜康,不惜以身犯险,亲入虎口。救出被拐的宋人小孩十一人,还细心体贴的派人护送被拐的孩子安全归家。提供线索抓捕人贩子的团伙八人,破获了一起重大的人口贩卖案件。”
“笑话,我会在乎那些贱民的死活?纯属胡扯。”杨康不淡定了。
“会不会相信,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师父不是老教训你么?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好事,他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
沈星秋无视了杨康快要冒火的眼睛,抬手在听呆了的唐括霆面前,挥了挥。
第六章
高耸入云的凤凰木遮天蔽日,肆意盛开的花朵密密匝匝的挨挤着,在香雪厅屋顶迎风舞动,艳若朝霞。几只常驻在树梢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王府的下人们无暇顾及这闹人的鸟儿,只顾进进出出的洒扫忙碌。
原来,在外巡视近一个月之久的完颜洪烈要回来了。杨康也特意起了个大早,他自出生起,就很少和完颜洪烈分开这么久。慈爱的父王在他心中,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大金王朝的顶梁柱。
丘处机一进王府的大门,远远的就看见装扮整齐的杨康站在大厅门前,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原本红光满面的脸立马拉下,皱眉道:“康儿,这大好的清晨,你不去打坐练功,站在这里发什么楞?”
这就是杨康厌恶丘处机的原因之一,丘处机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他,说得最多的不外乎是,练功,读书,做人这几件事。加上丘处机还是个火爆脾气,每次发现杨康偷懒玩耍,定要义正言辞的将他呵斥一番,罚他抄一些修身养性的书。
杨康自小在王府顺风顺水,又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更理解不了他隐藏至深的苦心了。
“父王今日回府,我在此迎接他,他平日最疼我了,一回府就见到我,肯定高兴。”杨康规规矩矩的答道。
丘处机闻言,冷“哼”一声,他不能把当年牛家村的事对杨康和盘托出,也不能不让徒弟见父亲。每一次杨康对他的教导阳奉阴违,他都恼怒无比,既怜惜他是故人之子,又气他在王府里作威作福,不知上进。不过想起他今早在集市听见的传言,脸色不由得好了几分。
“你救助宋人小孩的事,我听说了。康儿,你做得很好,前几天师父不知情,责罚了你。咳,你也不要记恨师父。”
自丘处机开始教导杨康起,除了刚开始的两个月。基本上就没有呵责没有夸奖,猛然说出这么一句称赞的话,不但他自己不大自在,连杨康也不大敢相信。
杨康呆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回道;“徒儿怎敢记恨师父,救那些孩子,跟我……跟我没什么关系……”
“唉”丘处机打断他的话,“做了好事,没必要遮遮掩掩。你能爱护百姓,保护弱小,看来是把师父平日教导你话听进去了。这样很好,很好。”
看着一脸欣慰,爱怜的摸着自己头的师父,杨康欲哭无泪,欲辩无词。在心底更是把沈星秋骂了无数遍,谁稀罕那些平民的感激。
这人啊,就是不能念叨。杨康刚骂完沈星秋,沈星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回廊尽头。纸扇轻摇,白衣翩翩,头戴祥云纹缀蓝宝石抹额,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平添几分洒脱。
沈星秋合上扇,快步上前,笑道;“丘道长……”
丘处机在王府里见到沈星秋,大吃一惊,当即疑惑的问道:“沈小友怎会在此?”
沈星秋笑着一睨杨康,道:“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小王爷,就死皮赖脸的跟着来王府住几天,开开眼界。”
“中都城人杰地灵,群英汇集,沈小友正当好好结识一番。”丘处机抚须而笑。
“不知东叔送过来的这批草药,全真教众道长,认为药性如何?”
“甚好甚好,沈小友所言非虚啊。”
沈星秋这次离家,打的是熟悉家里的生意为父分忧,造福乡邻的幌子。
还未到燕京地界时,就秘密打探出丘处机的落脚之处,寻了个机会,拿出现代业务精英架势。对自家马队运来的大批药草大肆夸赞,介绍了草药的绝佳产地,品格之优,库存量之大,价格之优惠。又赠送了自己提前带过的样品。用真诚代替套路,成功的从丘处机手里签下了全真教这张大单,并以之结成了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