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间院子都不大,布置却还算精巧。
鲁师傅家在绍兴府城,每个月也就来韩家镇两三回,他名下的套院定时有人打扫,却无人做饭。
正房内,鲁师傅与朱成宣对坐在矮踏两头,就着小木桌上一大盆红烧野猪肉大口扒着米饭,吃相十分凶残。
鲁师傅辣得直吸气,嘴唇红通通。
朱成宣吃到一半,直接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儿就直接灌了大半壶。
温凉的茶水下肚,口里却依旧是火烧火燎,朱成宣气得直骂娘:“纱厂里的厨子难不成是湖南来的?!这是要辣死本王么!”
“胆大包天的湖南骡子!竟敢谋害皇亲!”
“……”
那您可真是冤枉湖南人了。
鲁师傅替厨子辩解道:“老陈叔不是湖南人,他是蜀中人。”
朱永浩闻言更气:“那他为何只放辣椒,好歹放些花椒麻麻嘴呀!”
难不成嘴麻了,就尝不出辣来了?
鲁师傅挺不想搭理他的,可毕竟是超一品亲王,怠慢不得。
鲁师傅敷衍道:“大概是花椒用完了吧。”
因为一个做饭不放花椒的蜀中厨子,朱成宣夜里迫不得已吃撑了,在狭窄的院子里来回踱步,慢慢消食。
“老鲁,你之前怎么不说你那女徒弟是林二狗的闺女。”朱长泽揉着肚皮抱怨道。
鲁师傅同样在院子里溜达,奇怪道:“这有什么可说的。”
朱成宣瞪眼,没好气道:“我跟林二狗可是连襟!对了,他那娘子排多少来着,二十六、二十八、三十?”
朱成宣实在想不起来,又开始抱怨道:“也不知韩家是怎么想的,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嫡支旁支上族谱的时候竟都混着排,这谁分得清谁前谁后啊!”
鲁师傅觉得康亲王可真是闲得慌,人家只是上族谱的时候这般排,平日里又不是非要让你分清楚,记得谁比谁年长不就行了。
鲁师傅坏心眼道:“确实很难分清,要不王爷跟首辅大人说说,请他老人家换个排法。”
朱成宣闻言顿时不吭气了。
前两日他还在宁波陪着娘子呢,结果突然收到岳父从京中的来信,走的还是八百里加急。
朱成宣夫妻两个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拆开一看,……好家伙,韩令和这小狐狸崽子竟然将他给卖了!
自己穿越的事情连娘子都还没告诉呢,现如今竟然连岳父都知晓了!
岳父在信里将他臭骂了一顿,最后还警告他,就算真是未来之人,也万万不能拿自己一知半解的历史来误导他人。
朱成宣有苦说不出,他上辈子就是个学渣,历史本来就学得不好,当然,其它科目也同样不优秀,考上体校还是靠特长加的分。
穿越这么多年,上辈子有限的知识也差不多都还了回去,他如今跟个古人又有多少分别呢!
被岳父骂还是小事,隔着千里远,他老人家也只能写信骂一骂,那信估计还不是他老人家亲自写的,字迹明显是出自韩令和那个小叛徒之手!
最严重的是如今娘子也生气了,想自己跟娘子恩爱几十年,过了中年竟然也有睡书房的时候。